晚上九点,秦易铮摘掉耳麦,关掉摄像头,起身脱了外套,去厨房倒了杯咖啡回来,把书柜上一叠文件拿下来放在桌上。
他重新拉开椅子坐下,主持一场会议相当耗费脑力,这帮老狐狸个个离成精就差一条尾巴,难对付得很,他有些疲惫,支着手揉揉眉心,稍作休息过后,将桌上文件打开。
每人一天都是二十四个小时一分不多不秒不少,他当然不是神仙,效率提到最高,还是有那么多事要忙要操心。
只要秋棠出现在眼前,她永远是第一位,其他任何事都得让步,让步的结果就是夜深人静,人们都安然入梦,秋棠也准备入睡的时候,他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开一盏小灯坐下来,好好地再把其他工作做完。
很辛苦,但这样就已经是他现阶段所能够拥有的最多,几个月前所梦寐以求的最好。
想什么来什么,秋棠这天起得早,出门扔垃圾时跟秦易铮碰了个正着。
她倒没有蓬头垢面,穿戴也很整齐,上一次和秦易铮在她家楼下碰面是在刚分手后不久,隆重订婚潦草收场的那一天,矛盾堆积已久终于爆发,一个怒火攻心一个心如死灰,他质问要一个解释,她冷笑反唇相讥,当面扔了她车上有关他的所有东西,像扔垃圾一样,说狠了做绝了,那天谁都惨淡,谁都难堪。
当时如何能知道竟然还会有转圜的一天,秦易铮此时站在她眼前,刚刚结束一场晨跑,又或许是因为看见她而驻足停留。汗水顺着他的线条好看的侧脸流下,他在茂盛又蓬勃的熹光里,蓦然向她绽开一个暖意融融的笑。
秋棠再一次地,深刻地意识到,秦易铮是真的改变了。
她把垃圾袋扔进桶里,返身折回来,看着秦易铮说“你笑什么”
秦易铮也不知道,只是看见她就觉得很充实,很高兴。他笑就是笑的本质,笑得那样惬意,笑得真实不作伪,笑过之后,他在沉默的注视里走向秋棠。
想抱抱她,亲亲她,很多动情至深的想法,但最后他只是很浅地,很克制地想要摸摸她的发顶。
秋棠敏捷抓住他伸出一半的手,她向上看着头顶“秦易铮,你差不多行了啊。”
天天摸人脑袋是什么毛病她踮起脚,捏着秦易铮的手腕,一把将他的手扣回他自己头上。
秦易铮无奈勾唇“什么时候上班待会儿送你。”
“我有车。”回深城脚还没沾地就被秦易铮送来送去,她车放着都快生锈了。
秦易铮顺道改口“嗯,我陪你。”
“你”算了,再问他一遍你怎么这么闲,他又要扯一堆有的没的出来腻歪人。秋棠觉得不用问了,他就是闲的。
进公司上了楼,秋棠端着咖啡站在窗边,朝楼下挥了挥手,示意秦易铮可以走了。
秦易铮见她从窗户现身,惊喜之中会错了意,以为她不舍得他。
他仰起头向她微笑,他又何尝不是呢,专注望着她,再多看一会儿也好。
一个窗口探身挥手,一个楼下深情注目,好一副浓情蜜意小情侣依依惜别的电影场景。
秋棠感觉手快要舞断了,秦易铮还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神经病,她不挥了,窗帘一拉,她反身将咖啡往桌上一放,翻着白眼掏出手机给秦易铮发微信让他赶紧滚蛋
往后看。你占人家车位了。
秦易铮看看手机,又看看身后,后面那辆小丰田已经鸣笛鸣得没脾气了,趴在地上静静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