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停在他那句话那里。秋棠显然收到了消息,但一直没回。
又被拉黑了秦易铮忐忑不已,直到他看见界面忽而又弹出来的一条消息
开车别看手机。
秋棠果然将他吃得死死的,同时又将他看得透透的,从表到里,从现在到过去,哪一个秦易铮她都透彻无比,哪一个秦易铮她都游刃有余,刚才她一定是故意,现在指不定正怎么笑话他呢。
秦易铮甚至能想象她此时的表情,眉头挑起一点,嘴角也勾起一点,唇殷红,牙雪白,慵懒闲适地看别人为她如坐针毡,内里五焦,对方越跳脚她越好出招。
从前见她这么笑过,偶尔,极少,在谈判桌上她出其不意反被为主,令对方措手不及血条大掉,那时她这么笑,温柔一刀,任谁看了都气得牙痒。
如今她的笑却令秦易铮心痒,秋棠五官立体明艳,其实本就适合这样放肆外露的神情,以前大概是有意收敛,或者心结未开,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乖巧姿态,
秦易铮喜欢她乖,更爱她坏,钟爱她解开心结洒脱自我的叛逆,狼一样的冲劲,他的秋棠就应该是这样的。
九个月,太久了。九个月时间,足够让秋棠修炼成绝顶聪明刀枪不入的高手,足够让秦易铮袒露浑身弱点,学会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再见到他,她一个眼神就让他一辈子没法翻身,从高位走下,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秋棠缓慢地合上笔盖,秦易铮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说没有一点触动是假的,人心肉长,没有人能看着对方为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豁命相救而无动于衷。
他深深伤过她,也亲手治愈她,秦易铮固然有通天的本事,姜品浓也绝非好对付的善茬,从报社到网络,既不能打草惊蛇,又必须一网打尽。这绝非一通电话就能搞定,要对付这个人形不定时炸弹,有多少人事要走,多少关系要打通,秋棠那天出院见到秦易铮,他胡子刮得很干净,眼底有明显的青黑。
如何杀死一个贪婪的野心家在她雄心勃勃自以为快要成功的临界点,把她打进地狱。秦易铮很明白这个道理,他设好了局,让姜品浓成为案板刀俎,但他关着她不动,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知道秋棠必定要来,这一关只能她自己走出来。
那天秋棠从医院前往别墅,刚痊愈的身体虚弱如饿殍,精神却亢奋而生龙活虎,飘在头顶脚不着地,很难用语言形容那过山车般的一天,她整个人颓而疯。
那时她端着西瓜走进房间,她真想杀了姜品浓啊,亲手了结这个噩梦,可是脑海里响起一个很遥远的声音,告诉她,拉住她,刀不要对着自己。
她从房间走出来,天光大亮,浑身的痛症在烧灼里缓慢痊愈,二十五年,她第一次有种踏实的,双脚着了地的感觉。
秦易铮同她说以后,说男朋友,她第一反应觉得荒谬,觉得这人真有够好笑,此时她脸上仍挂着笑,笑得漫不经心,笑得大仇得报,你知道,女人有时候很爱计较的,爱和忠,情和义,秦易铮克扣良久,终于到了偿还的时候,以后是个什么光景,他说了才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