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城郊高速上, 宾利如银弹飙出,三分月色撞窗而入,将她的脸放大成特写。
一张无比冷静,又透着疯狂的脸。
一双疲惫到极致,也清醒到极致的眼。
张助理放下电话后就顿觉不妙,秋棠挂电话前只留下一句话,看着她。
呆滞片刻, 他握住手机,转头看向会客沙发上坐着的,与秋棠七分像的女人, 额角一滴冷汗滑落, 突然觉得自己办了一桩糊涂事。
秋棠如期回到公司, 一路行驶保持平稳, 倒车入库那一下有点难看,车屁股歪出去一大截, 几乎占掉两个车位。
重重甩上车门, 车门闭合的巨响震亮了头顶一排灯。一瞬间灯亮如昼, 她的脸比白更白。
秋棠盯着ed屏上数字上升跳跃,握着钥匙的关节泛着青白。
虐猫,变态, 道歉。
短信, 见面,姜品浓。
她对着平整光滑的金属内壁整理衣领, 抚平发梢, 填补被抿掉色的口红。
口红盖啪嗒合上, 电梯门开,公司走廊的暖光照进来,她脸颊染上几分柔和血色,对焦急上前的张助理说,“好了,一件一件来,她人呢”
似有心灵感应般,姜品浓茶杯一放,三两步冲至会客室门口,扒门看着秋棠,嘴唇颤抖,眼眶通红,恰到好处的欲说还休,停顿两秒,开口哀哀唤她,“阿朝,阿朝,我是妈妈。”
她下一步就要上前,拉着秋棠手腕诉一番衷肠,做足母女情深模样。秋棠在姜品浓抬脚那一瞬就料出她想干什么,结霜眼眸冷冷扫过去,一个眼神将她冻在原地。
“我不认识你。”秋棠转头问,“保安呢把她请出去。”
她暖光灯光渗下睫毛,在她眼底投出两道平整浓密的阴影,所有情绪都藏匿于此。
张助理将刚才所见所闻悉数吞进肚里,手机拨出号码,脚步离去得飞快。
姜品浓的表情扭曲一瞬,转眼又挤出一个笑,上下打量秋棠身上奢品名牌,欣慰点头,唯一不满她过于干净空荡的双手,既无钻戒也无珠环,想到方才问那姓张的小助理,如今秋棠和秦总如何了
对方三缄其口避而不答,姜品浓暗中扼腕,看来还是没攀上。粗粗一算,秋棠得有二十五了吧,她不由叹息,恐怕再难找到更好的了。
不过倒也不算太差,虽然那张助理不近人情,严防死守不让她出去走走,但刚才来之前,姜品浓特意在车库转悠了一圈,觉得真是气派,员工都开这么好的车,秋棠当老板的得是什么了
她试图从秋棠指缝中分辨车钥匙的品牌来源,嘴上一万分的关心“阿朝啊,这入秋了,你穿得这么少会不会冷啊”
“人都走了,别装了。”
秋棠视线笔直越过她,拎包走进休息室,门没关,反倒推到墙边大敞着。门里正中一张灰色长沙发,刚才姜品浓坐过的左侧凹陷下浅浅一窝,秋棠扫了一眼,转身迈至右侧。
她坐下,不动声色打开手机录音,“从哪来的,怎么找到的我,找我什么诉求,保安来之前,你还有三分钟。”
姜品浓怔了怔,扭腰摆胯跟进来,姿态做作,如一只臃肿踽踽的花蝴蝶,不复当年曼妙身段,昔日柔媚嗓音也磨出几分愤世嫉俗的尖利,她站在茶几对面,叉腰瞪着秋棠
“你说的什么话,我现在有难了过不下去了,你这当女儿的难道不应该负起赡养母亲的责任吗”
“我没有妈。”秋棠将胸前垂落的长发拨至脑后,提醒她,“姜品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