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荏南沉默片刻,没有问她为什么,以他的智商,大概不难料想其中缘由,便不揭人难堪伤疤,仍一贯地体贴温和,“嗯。”
秋棠与他聊了会儿下一部将要合作的电影,“好了好了,你真的不用睡觉的吗”说着她自己都打了个呵欠,“说得我都困了。”
“好,那就这样,午安。”
秋棠爬上床,笑声闷进被子里,看着窗外万里晴空,说“晚安。”
收了线,屏幕显示通话时间,二十八分三十秒。
以前课余,他们趴在课桌上,下巴枕着手臂,互相看对方的脸发呆,微笑,抑或做鬼脸。
那时候的时间过得很快,往往一句话还没说就打了上课铃。时间却也充足,晚自习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红不完的脸。
但或许就是时间太过充足,以至于真正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在青春的有恃无恐里挥霍蒸发,蹉跎殆尽,
有时回忆起过往,许荏南总有片刻恍惚,那天教室停电,他们躲在黑暗中,在众人眼皮底下接的那个吻,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初恋如春梦,梦醒了无痕
许荏南立于窗边,月光织结成丝,勾出一段青葱往事,映在镜花水面上,鲜亮银白,几度浮沉,温情又刺挠。
秋棠睡了今年入冬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她原本已经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是老天待她不薄,数万公里的广袤太平洋,竟能大海捞针,故人重逢。
她现在其实很狼狈,甚至称得上落魄,情场失意,事业也将从零开始。二十四岁,即将迈入二十五岁分水岭的年纪,仍一事无成。
倘若世界上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但是许荏南,他一定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即使他们已经不再是恋人。
身体从麻木中苏醒,秋棠不再束手束脚,许多想做的事,都大可抛下顾虑,放手去搏。
秋棠人远在江湖,却心居庙堂,在公司留了好几手,如今暂且在家做几天闲云野鹤,待到来年开春,回去慢慢收网。
经纪部门雄心勃勃,上下齐心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而人心如水深且浑,任是铁桶一般的架构也免不了长蛀虫,有尸位素餐的关系户,便有壮志难酬的小中层。
前者只认钱,后者谈理想,各有各的对付办法,秋棠小计略施便收拢数颗人心,获悉大量情报,可见一个威风八面的庞然巨兽,内里不过一盘散沙而已。
任何一家公司做大都避免不了党派之争,她从前最烦这些勾心斗角,如今却也谋篇布局,她不仅不会空手离开,还要反扒掉他们一层皮。
谁料节外横生一枝,秋棠突然收到消息节目当前力捧的c位,在偷偷吸毒。
接电话时秋棠刚起床,正在下楼,她脑袋嗡了一下,抓住楼梯扶手,勉强保持三分理智,问“多久了除了他还有谁,哪家媒体掌握了这个料”
“”她闭着眼,指节用力到泛白,“好,好,先一切照旧,我很快回来,不要声张。”
放下电话,秋棠靠在墙边抬手扶额,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帮烂了心肠的人连眼睛也瞎,大把钞票资源往吸毒咖身上砸,自寻死路。
换作以往,秋棠与公司荣辱与共,出了这事,她必定焦头烂额四处奔走,现在焦急是有的,却莫名畅快。
易升出事,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只要她还是秋助理一天,就得为公司负责一天。
烂摊子要善后,趁火打劫也不能少。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