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他们的身形,根本看不清表情,也听不见声音。
所以安斋转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嘛。
直到他猛地跳起,扑向了满月的脖子。
后面的孩子大抵是被安斋吓住了,都呆在了原地。过了几十秒,我隐约听见满月大吼了一声,然后孩子们集体扑了上去。
皎洁月光下,蔚蓝海洋边,无数的猛兽互相撕咬着,他们锋利的牙尖狠狠嵌入了对方脆弱的脖颈。
一滩又一滩的血泊连接在一起,缓缓流动着,通向了宽广的海洋,离陆地最近的那处海水已经变了色。
我跨过七倒八歪的人类躯体,有些躺平在地,瞪大着眼睛,我也不知道他们死了没有。
很快,我找到了安斋。
他也躺平,起伏的胸部证明他还有呼吸。血液溅了他一身,分不清哪部分是他的,哪部分是别人的。
他已经没法动了,只有混沌的眼球转了转,“阿澈。”
“嗯。”我答应。
“活下去吧。”他说。
我日日都会去山顶燃起烟,等待着有人发现我的存在。海岸边的尸体我没处理,所以上山的时候,我总能看见羽毛漆黑油亮的乌鸦唱着难听的歌曲啄着那些腐烂的、面目全非的躯体。
我在荒岛上孤独地生活着,日复一日地等待着。
没有现代工具,我只能自己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一年、两年、十年
很久很久以后,我已经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忘了我的模样,也因为太长没有和人交流忘了怎么说话,但我仍记得,每天都要去山顶燃烟。
可惜,我的坚持没有得到回报。
我活着的几十年间,从未有船只登过岛。
而最终,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我的等待却仍旧没有看见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