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治,看不透什么情绪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久野梦我,少女的眼神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那双眼睛让森鸥外想起了商场中某个楼层角落随处可见的高清摄像头,清晰而淡漠。
“我不建议森先生你杀了她。”
久野梦我是不会被轻易杀掉的,太宰治内心对于这一认知相当清楚。
就凭着在东京小巷里,她敢那样直白的叙述。
“我领她进来,可是好多人都看见了。”他眯了眯眼,如同慵懒的黑色猫咪,“不如让她和我们一起吧,反正这位小姐也只是想留在港口afia而已。”
森鸥外没有立刻接话,他与久野梦我对视了一会,而后视线略微偏移,对上一旁的黑发少年,叹息般地说道“我没说要杀她,太宰。”
“诶”太宰治拖长了音调,耸了耸肩,“好吧。”
久野梦我清楚这八成是黑发医生笼络人心的借口,在太宰治说了那么多之后的这一声叹息般的解释几乎能看成是在向她示好。
但是没关系。
过程如何不重要,现在的她需要的是结果。
她问道“所以我可以留下吗”
森鸥外笑了笑“当然可以。”
她礼节性地弯了弯腰,“初次见面,我是久野梦我。”
“森鸥外。”
“”久野梦我看着几米外的黑发医生,眉心微不可寻地折了折,她抱有疑惑的态度,但语气却更偏于陈述,“森鸥外”
“是的。”森鸥外单手抄兜,噙着笑,“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位认识的人。”
日本明治到大正年间的作家森鸥外。
如果她没有记错,历史上的森鸥外也曾是位医生,还是军医。
“原来如此。”
如果说太宰治这个姓名还能勉强归结于巧合的话,那么当得知黑发医生全名为森鸥外时,久野梦我也知道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世上不会存在那么多的巧合。
所谓的巧合之所以被认定为巧合,无非是因为目前持有的线索不足以解释,于是将其归结于巧合。
她陡然间联想起来到东京后发现纸币不再印有福泽谕吉和樋口一叶头像的事实,终于在此刻,少女觉得自己摸清了什么。
原来两个世界最为本质的不同不是纸币,纸币不过是一种直接表现形式。
真正的不同,大概是文学史的扭曲。
森鸥外对外宣称的是首领病逝并且交代由他来继承首领之位,而太宰治和久野梦我是见证人。
太宰治怎么想的久野梦我不知道,但小姑娘觉得这个理由属实扯淡了些。然而港口afia除了部分首领党,竟然少有人跳出来质疑或是反对。
由此就可以看出,前任首领是有多不得民心了。
“因为人类总是只愿意看到自己相信的事情。”
与她同行的黑发少年开口就戳破了她的心思。
久野梦我不由偏过头去看他,太宰治大概料到她会望过来,同时扭过头,浅浅一笑。
那笑与之前略有不同,眉眼间带了点生气。
“欢迎加入港口afia,久野。”
久野梦我看着他眨了眨眼,两秒之后,想起来太宰治的神情像什么了。
像是孤独多时的小孩子看见了第一个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