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笑,同样的,也非常爱哭。
在读课文的时候,赤司曾经见过她轻声啜泣的样子而他完全找不到相应的哭泣点。
她的啜泣那么轻,轻到除了赤司以外没有人发现,但她的情绪又那么浓烈,浓烈到神经会跟着一起产生针刺的痛感。
她好像随时随地都处在波动的情绪里。
赤司站在音乐室的外面,看着秋染黏音乐室的地板上缩成一团。
如果要问音乐室的地板可不可以躺的话毕竟进入音乐室要脱鞋,而且每天都有人轮班打扫,从洁净程度而言,完全是可以躺的。
他只是不太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
他也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使用“黏”这个动词。
或许是因为,秋染躺在地上的样子,像极了在滚水里煮化的糯米团子。
她又哭了吗
赤司在外面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敲门走进去,然后在她五步以外的地方停下,试着呼唤她的名字。
“秋染”
地上的团子动一动。
灯光在她茸茸的黑发上跳一跳,像是阳光下的柯基打个滚,她蜷着身子,从地上仰起脸看着他。
没有哭。
还没退去婴儿肥的双颊带着点薄薄的红,侧边还有躺在地上压出来的红色印记,但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是眉眼间笼罩着消沉,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
她看起来很失落。
赤司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抿一下嘴,尝试着和她沟通“地上凉,对身体不好。”
“姆唔”
秋染从喉咙里挤出一串软绵绵的声音作为回应,她看了他一眼,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然后就扭过身子,把自己翻了个面,背对着他将脸埋进了旁边的书包里。
“我不冷。”
“”赤司不知道该如何同这样的秋染沟通,他试着重新组织语言,问她,“发生什么了吗”
抱着书包的秋染动了一下。
“小王子离开小玫瑰了”
“”
“deuis si ones, que je t039aiais tant注1”
她吐出一串并不规范的法语,那里面的含义让赤司的心脏猛地踩空一个台阶,在一种强烈的失重感里,大脑首先反应过来,先于情绪的变化,让他意识到了她在说什么。
法语音乐剧小王子的adieu,在离别到来的时刻,骄傲的玫瑰终于拉着对方的手,向他吐露了长久以来深埋心底的情愫。
一直以来,我都如此深爱着你。
“小玫瑰喜欢小王子,但是他们只能唱着adieu然后分开”秋染抱紧书包,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为什么”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的话。”这大概是今天到现在为止赤司唯一能解答的部分,“小王子的音乐剧脱胎于安托万的同名儿童文学,而任何文学都带有作者本人的人生映射,安托万和妻子康苏罗的婚姻是小王子与玫瑰的灵感来源”
赤司只说了一半,就看到地上的秋染把自己抠了起来。
她晃一晃脑袋,像是爬起来的小动物想晃掉头上的草碎,非常不满地大声说“赤司君是笨蛋”
“”
懂了,秋染并不是想问“为什么”。
赤司看着她脸上的失落变成了生气,然后生气又变成消沉,对她的情绪波动速度感到非常惊奇。
他又想起了一年前自己失败的小提琴课。
“我能问个问题吗”带着一种奇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