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芳草发泄得差不多了,姜归上前扶住薛芳草的胳膊“地上凉,坐在椅子上等,出来了大丫还需要你照顾,你不能倒下。”
满眼泪水的薛芳草抬头,直愣愣地望着姜归,木头人一般被姜归搀扶着走到长椅上坐下。
“大丫不会有事的,是不是”沙哑的声音从薛芳草嘴里问出来,她直直看着姜归,似乎只要姜归说一句是的,便能救赎她。
“是的。”姜归语气笃定,这个时候她必须给薛芳草信心,不然她会支撑不住。
薛芳草神经质一般重重点头“是的,肯定是的,我家大丫是个好孩子,天天帮忙做家务,做家务。”破碎的呜咽声溢出来,薛芳草捂住嘴,“陈金花这个老虔婆,她不得好死,她怎么不去死,这个老虔婆,老妖婆”
姜归看了看她,并不言语。
薛芳草兀自诅咒着,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排解恐惧。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大门开了,六神无主的薛芳草无意识揪住姜归的手臂,在医生宣告抢救成功时,薛芳草欣喜若狂,她冲上去抓住推车嚎啕大哭。
远处的章四海犹犹豫豫地挪上来,他老早就过来了,却不敢靠前,至于陈金花和章二河一直没有出现。
“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你滚啊,你怎么不去安慰你妈,你来这里干嘛”薛芳草歇斯底里地推搡章四海。
“你够了,薛芳草大丫不是没事嘛”章四海愤怒咆哮。
“这叫没事”薛芳草指着小脑袋被纱布严严实实裹起来的女儿,“是不是只有死了才算有事章四海你还是人嘛”
章四海烦躁“那你想怎么样”
踢打着章四海的薛芳草怔住了,是啊,她能怎么样就算陈金花差点害死了她的女儿,她又能怎么样她们母女还得回去那个家,继续伺候陈金花母女。因为她今天的大逆不道,陈金花这个老妖婆肯定会加倍报复她。
灭顶的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垮了薛芳草,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不知不觉打湿整张脸,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薛芳草让章四海进了病房,这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送他们过来的章大队长等人都走了,姜归和他们一起离开。
“嘿,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居然一脚就能踹翻两个人”说话的是陪章四海兄弟来的章胜利,他是章二河的堂弟。虽然是堂兄弟,不够章胜利对姜归并没有敌意。一来情分没到那份上,二来章二河干的那些事的却挺让人无语的,妹妹吃香喝辣儿女吃糠咽菜,一般人干不出这种事。
姜归就说我干的那些话要是没力气也干不了。
章胜利想想,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不管是喂猪还是阉猪都需要力气,再想想上次她把章二河摁着打。忽然觉得以前的章二河真辛福,以前姜慧被他打,那不是打不过是顾念夫妻情份。姜慧不顾念了,章二河就麻爪了。再看看离婚后,姜慧的日子那是越过越好,工作有了,人也越来越有精神气,反观章二河日子一团乱。
“要是章二河来求你,你可别心软回来。”章胜利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看看大丫,你可别想不开。”
姜归笑了下“傻子才回来。”
章胜利就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走到医院门口姜归说我还要去买点东西,便和众人分开,其实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医院。
薛芳草木愣愣地提着医院发的瓷缸子去开水房打水,神情灰败,渗透出丝丝缕缕的麻木,身上那股子干劲,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