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炽目光顿冷“齐御史此话何意”
把皇帝越凶我越浪当作人生格言的齐鸣泰立刻道“陛下年已十九,也该广选秀女,册妃封后,为子嗣考虑了。”
“齐御史这话倒让朕不明白了,朕昔年建排云台,也是你率众臣出面,说什么建台劳民伤财,是朕的纵欲之举。”雍炽冷笑道“如今你又进谏,想让朕广选秀女,这难道不是劳民的纵欲之举么”
“当然不是。”齐鸣泰怼道“选适龄女子填充后宫繁衍子嗣,是为江山传承国运昌隆。而陛下建排云台召见美貌少年,却是旁门左道,伤身害己”
雍炽暴戾,大臣们的劝谏向来迂回,谁知齐鸣泰这番话却如此直白侍立在一旁的大臣们冷汗直流,恨不能上前捂住他的嘴。
雍炽面色如挂寒霜“齐御史好大胆量,竟敢当面指责朕”
一时间剑拔弩张,大臣们双股战战跪倒在地,不敢抬头。齐鸣泰也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
雍炽紧盯齐鸣泰跪倒的身影,双眸闪出杀伐之意,正欲开口发落,冯太监及时俯身过来,压低声音悄悄道“齐小公子方才送来了谢恩折子,说是感激陛下送的厨子,您要不拆开看看”
雍炽冷哼一声“几个厨子而已还要劳烦朕看什么谢恩表”
雍炽沉着脸接过那封谢恩表,来来回回看了两遍。
也许是膳食吃得满意,这张谢恩表写得很甜,从多个角度歌颂了雍炽对国子监的关心爱护,末了还写道有陛下的精心照顾,臣定能养好身子,春闱后好好侍奉陛下。
谢恩表的字体不是他眼熟的规矩台阁体,很大很憨稚,倒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赤诚。
雍炽望着齐鸣泰,不知为何怒意渐消,眸中反而划过一丝讥讽,当爹的慷慨陈词宁折不弯,儿子却悄咪咪递上谢恩表,为一顿饭食甘愿自比为君主后宫,这对儿父子倒不像一家人。
雍炽摆手示意冯太监俯耳过来“去国子监,传他侍驾。”
冯太监一怔道“现下么”
“即刻就去。”雍炽看了眼侍立的干巴巴的众臣,愈发想念齐宥不含杂质总是含笑的双眸,又道“别让旁人瞧见,徒惹麻烦。”
雍炽扬声,懒散道“齐大人,起身吧”
齐鸣泰懵懂起身,望着雍炽似笑非笑的双眸,尚不知一场灾祸消弭于无形。
“齐御史的意思,朕明白了。”雍炽唇角忽然浮起一丝笑意“想让朕填充后宫又有何难来年开春,朕便要册封一人到时,还要请齐御史亲自为此人拟定封号”
一想起来年开春,齐鸣泰眼睁睁看着高中榜首的儿子未入朝堂却进后宫的画面,雍炽便觉身心愉悦。
齐鸣并未听说陛下有心仪的女子,抬头道“不知陛下心仪谁”
雍炽心情极好,只嘴角微翘道“此人御史也认识。”
雍炽不理会齐鸣泰疑惑的模样,展颜道“他日佳人进宫为妃时,朕必告诉他齐御史今日之谏言,好让他日夜感怀齐御史的爱国忠君之心。”
众人本以为此番齐鸣泰在劫难逃,谁知陛下眨眼之间转怒为喜,都有些面面相觑
雍炽淡然起身离席,与齐鸣泰擦肩时他忽然止步,轻声道“齐御史,你今日这一番议论,究竟是关心社稷,还是在担心自己儿子呢”
言语中夹带戏谑之意,未待齐鸣泰反应,雍炽已大踏步离去。
众臣在皇帝离去后窃窃私语。
“齐家侥幸逃过一劫,真是悬呐”
“唉,皇帝早就恨了齐家,念在是先皇所封的顾命大臣份儿上才屡屡放过,只是日后那齐小公子进了朝堂,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