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宥垂眸望着地上矮矮的坐垫,一脸为难。
萧朗吟轻挑琴弦试音,看身侧的齐宥始终未落座,皱眉道“腿还是不舒服”
“唔,我午后容易犯困,”齐宥努力做到面不改色“站着听课,精神”
琴艺先生进了琴房,一眼瞧见下首眉目如画的少年,立在古琴旁,满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微有些诧异,和蔼出声道“这位监生,古琴是要坐下弹的。”
琴乐虽也是男子该熟悉的六艺,但书生们向来埋头苦读,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书生,在古琴前束手束脚,脑子一懵连是站是坐都搞不清也是有的。
他看齐宥年纪小,又手脚局促的站在那里,还以为他是从未见过古琴的寒门子弟呢。
齐宥脸色一红,只得认命般坐下去。
他不像别的男子般撩动袍摆,倒下意识的用双手拢住袍子后襟,规规矩矩跪到垫子上。
跪下的一瞬间,齐宥脑海中依次闪现出按着短裙落座的女孩儿们,害,他算是理解走光有多苦了
他垂头整理袍摆,确定外袍把里衣遮挡得严严实实,方才直起腰,把手摆在琴弦上。
周围的监生
这还是那个下课时一言不合就抬腿踢魏九朝的小少爷么
有人强忍住没笑出声“瞧阿宥这羞涩放不开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是抚琴招徕生意的女子呢。”
就连萧朗吟,也望着齐宥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齐宥自动屏蔽周围人目光,跪坐在垫子上,认真的随琴艺先生缓缓拨弦。
齐宥熬到一节音律课结束,简直汗流浃背。
赵昭过来拍拍他肩膀“走啊,一起上茅厕。”
“”齐宥脑海中刚松了的弦又紧绷起来“不去,你怎么每次去茅厕都拉着我啊,是不是日后洞房还给我留个地儿”
赵昭摸不着头脑“之前不都一起去的么”
魏九朝一节音律课上完,怨气也消散了,听他们插科打诨便伸头过来,高深莫测的一笑“阿昭,这你就不懂了吧,算起来,阿宥比你还小两岁呢,他知晓自己还没长大,自然不愿坦诚相见。”
齐宥一琢磨才品出味儿来,追着魏九朝猛打“你说谁小呢魏九朝告诉你,说话要有真凭实据,这话讲出来你是要负责的”
赵昭已经笑得说不出话,魏九朝一脸促狭“不服气去比比”
齐宥欲哭无泪,这书里都什么人一天天书不好好念,满脑子黄色废料。
几个人去膳堂简单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已经快到散学的时辰,齐宥心事重重的和他们一起走到国子监门口。
魏九朝扫他一眼“阿宥,别是有什么大事儿瞒着我们吧”
齐宥简直汗毛倒立,他身边的人都是福尔摩斯转世么
“恩,我瞒着你准备上你家去提亲。”齐宥逼近他笑逐颜开道“放心,弟弟我早就长大了,不会苦着我们九朝的”
魏九朝明眸微挑,半晌说不出话。
齐宥看魏九朝不说话,以为他羞恼得无话可说,心里的担忧和烦闷登时一扫而空,嘴角也忍不住的上翘,愈发对他连连打趣。
魏九朝侧脸被落日照得泛红,偶尔反唇相讥几句,但火力远远不如齐宥。
齐宥愈发得意。
过了片刻,魏府的马车到了,魏九朝踮起脚尖冲马夫摆摆手,和齐宥二人告别后逃也似的飞跑过去。
齐宥也早已看到那辆停在宽阔僻静处的黑漆马车,等赵昭离去后,他深呼一口气,刚迈出两步。
忽听身后传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