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他们解释了好几次,自从主席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以后,城里那些好狠斗勇的小青年基本一趟火车都拉走了,可是还是没几个人相信。
不少人家就图在村里过个太平日子、闺女到岁数嫁人,根本不想进城受这份罪。
而且大多数老人也有另一层顾虑,姑娘进城之后心就野了,哪还看得起村里的汉子,可城里的青年也看不起她们,拖来拖去的人老了,再找婆家就不容易了。
说是这回要招七十个女工进厂,现在也就招到五十个,培训以后适不适合上岗还是两说着。
“同志,你们厂的工资怎么这么高”苏东军大致知道棉纱厂招女工多些,可还是忍不住问问“之前水泥厂派人到我们村招人,说是一个月二十,加一次夜班给一角钱的补贴。”
“您那是哪一年的事儿啊”女干部自己嚼了一块小饼干,看苏青青已经握着她给的那块饼干睡了过去,攀谈的心思也淡了“现在二十块钱一个月,谁愿意来”
苏东军语塞了一下,上次工厂大规模下乡招工还是停工停产的前两年,事情快过去七八年了。现在各行各业逐渐复工复产,他也不知道劳务市场是怎么个定价法。
“同志,那你们厂招我这样的吗”苏二妹倒有些动心“您别看我岁数有点大,可是我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学纺线,做起工来不比小姑娘差。”
女干部有点意外,一般都是招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像她这种中年妇女招的比较少,“这这还真的很少招过,工作强度比较大,您这种一般扛不住。”
倒车工讲究眼明手快、心细胆大,黄金年龄短,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招工肯定向年轻姑娘倾斜。
“不过您也别气馁,我们厂偶尔也招临时工,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试试。”女干部指了指前边的工厂,喊了司机提醒停车,“喏,那就是我们纺织厂的位置,要是有兴趣,让孩子过来看看,我马上就到站了,就先下车了。”
苏青青闭着眼听见她起身走远,直到她下了车,汽车重新开动,她才装作刚睡醒似的,缓缓睁开眼。
困归困,但是旁边有一个不靠谱的女人想打自己主意,这谁能安心地睡觉
“青青,你这是被吵醒了”苏二妹轻轻压了几下女儿的眉头,让她清醒一下“可惜了,刚刚那个同志说纺织厂招工,福利还不错,你都没听到。”
“人类,你该不会是想去做纺织女工吧”系统有些怕她动心“那个女人避重就轻,只说福利补贴,却不告诉你做纺织女工有多辛苦。”
“我为什么要去做纺织女工,用一个月三十六块买我的健康,这也太不值了。”
苏青青没经历过纺织女工的辛苦,但是她高中的时候学过一篇关于纺织女工的课文,不说旧社会黑暗的包身工制度,那个充满了纤维绒毛的工作间就够劝退她了。
不想得罪一个不相干的人,又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
“现在空间里养了一张纸的蚕,如果再兼顾着倒换鸡蛋,还要再去挣纺织厂的那一份钱,我怕不是想英年早逝吧”贪多嚼不烂,她又不是时间管理大师,挑战身体极限不是和自己的健康过不去吗
“不过我觉得纺织厂虽然不是一个好去处,但很适合做一个借口。”
苏二妹对纺织厂不招中年人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一直到了招待所,还在埋怨当年苏东军不早带着她出来打工,要是当初他别那么耳根子软,说不定两个人现在都是千元户了。
苏青青有心替她这个便宜爹辩驳几句,早几年过来碰上停工停产,别说什么千元户,的牌子就能把人羞到钻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