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如今已是深秋了,很快便会入冬,你身子本就弱,本宫会吩咐内务府将你份例的红箩炭按三倍之数发放。”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此后,高晞月几乎是每日不落的去长春宫中陪皇后叙话,只是比之从前不同的是,高晞月自身子恢复后便大肆的浓妆艳抹,沐浴熏香,身上的香气浓烈的直欲呛人。皇后素日里来是一贯不用香粉的,是以从前的高晞月甚至于最爱美的金玉妍,出于对皇后的尊重,到长春宫皆是不沾染丝毫香气的。
而如今的高晞月完全不顾皇后的感受,只管我行我素。皇后虽是不喜她这般,但到底也还是看在她病弱的份上,只以为她的浓妆艳抹是为了掩饰病容憔悴,而满身香气则是为了掩盖身上的药味,便也纵容了她的做法。却不知这浓烈香气不过是为了掩盖其中夹杂的一缕不明的香味,而也正是皇后的这般放纵,使得她之后每每回想起便追悔莫及。
十二月,纯妃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儿子,皇六子永瑢。如此一来,纯妃便成了宫中养育皇子最多的嫔妃,即便皇上一向对她的眷顾不过淡淡的,为着孩子的缘故,也热络了不少。连着太后也对纯妃格外另眼相看,直言当年先帝慧眼如炬,纯妃果然善生养。
这日午后,白蕊姬正在宫中练字,明心匆匆走进来道,“主儿,奴婢听外头人闲话,说皇后今日晨起竟流了鼻血。”
“可是病了”
“听说似乎是急于求子,进补太过。”
白蕊姬放下笔幽幽道,“可不是急于求子嘛,眼瞧着纯妃如今都有三个孩子了,皇后膝下却只有一女,中宫已年逾三十,却连个嫡子都没有,且不说太后与皇上明里暗里的急切,单就是慧贵妃如今这幅病弱的样子,只怕下一个贵妃便是纯妃了。有着三位阿哥的贵妃,呵,皇后能不着急么”
明心道,“只是纯妃出身汉军旗,家世不显,皇后可是满军旗上三旗的世家大族。”
“再是世家大族,生不出来嫡子,后位也只是个空壳,纯妃虽然家世不显,但是膝下子嗣颇多,为人又还算安分,太后就偏喜欢这样的。”
日子便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过着,转眼已是春暖花开,皇后依旧整日一碗碗的喝着坐胎药,而皇上也是一心重视嫡子,便时常多往长春宫去。嘉嫔自乾隆三年滑胎后,这些年便再未能有孕,如今也是年过三十的人,大概也是着急求子,整日寻太医把脉喝药,倒是安分许多。而纯妃自生育六阿哥以来,仿佛越发有底气了,整日里各个宫里串门子,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养育了三个阿哥。白蕊姬心中很是看不上纯妃这样的人,软弱没主见又如墙头草一般,表面上与各宫都交好,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且从不站队,自以为左右逢源,为求自保,不招惹是非,孰不知越是这般越是容易让人防备,以她为敌。越是想要两边都交好,就越是两边都难全。
乾隆九年的冬天,高晞月再一次缠绵病榻,卧床不起了。而随之而来的疫症更是让所有人都惊恐万分,连争斗之心都全部收敛了。疫症仿佛是一夜之间蔓延开来,许多宫女太监皆染了疥疮而死,连带着贵妃的陪嫁星璇也在此次疫症中死去,宫中一时间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曾经宠冠六宫的高晞月,也已经彻底熬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因此,当太医来禀告之时,皇上愕然道,“贵妃当真已经到这地步了么”毕竟此前太医言道贵妃将不久于人世,她却也还是多活了一年多的时间。
太医院首齐汝恭谨道,“恕臣直言,此番贵妃确是积重难返了怕就是这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