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九舟匆匆回来禀报,“主儿,仪贵人出大红了,皇嗣没保住,已胎死腹中了。”
白蕊姬这才想起来,前世仪贵人也是有孕没多久就小产的,只是面上仍作惊讶状,“好好的怎么就出大红了呢”
“太医也不清楚具体原因,说是要把腹中死胎用药打下后才能做判断。主儿,皇上也接到了消息,正往延禧宫去呢。”
白蕊姬吩咐明心,“更衣,咱们去延禧宫。”
到了延禧宫,只见皇上正坐在正殿低头默默。白蕊姬上前请了安,皇上亦不发一言,兀自沉浸在默然的悲戚中。白蕊姬不知道她前世诞下那个孩子后,皇上是何心情,只是今世她不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个有孕的嫔妃,而仪贵人这胎对于皇上来说却是如前世对她一般饱含了指望的,如今仪贵人骤然小产,皇上心中定是十分难过的。她不知该如何安慰皇上,只道,“皇上,您已经有了三位阿哥,往后定然还会再有许多孩子的。”
不多时,皇后也匆匆赶到了。她才俯身请安,太医已经捧了一个乌木盘子神色不安地过来。
皇上吩咐了皇后起身,便问太医,“还能有什么事让你们如此慌张”
许太医和赵太医互视一眼,慌忙跪下磕了个头道,“皇上容微臣细禀,胎儿已经打下来了,可是”他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说了下去,“可是这胎儿有异,不像是寻常胎死腹中啊”
皇上烦躁道,“胎死腹中本来就不寻常,难道还要你们来告诉朕么”
许太医连忙道,“微臣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和赵太医轮番伺候仪贵人的胎像,从诊脉来看,胎儿一直没有大碍。可是打下的死胎却”
皇上隐隐觉得不好,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脸色愈发难看,“死胎怎么样”
许太医道,“从母体的脐带到死去的胎儿都周身发青,更可怕的是,胎儿已经成型,能看得出是个男胎,但孩子却显然是中毒猝死的,若是长大分娩而出,按照中毒的情况,也可能是畸胎”
许太医不敢再说下去,赵太医只得将木盘高高托起,“打下的死胎就在这里,皇上若是不信,可亲眼一观。”
皇上迅疾地以两指撩起上面黑色的布看了一眼,身体轻轻一晃,捧在手中的茶盏哐啷砸在了地上,他几乎是狂暴地站起来,怒吼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皇后喝道,“你们说是中毒是什么毒”赵太医挺起身子道,“若微臣与许太医没有猜错,是中了水银之毒。不知仪贵人以何种方式接触到了水银,不仅透过皮肤沾染,而且有服食的迹象,因为剂量太猛,所以导致胎儿被毒死腹中。而且若是水银慢性中毒,剂量不是如此之大,或许胎儿会长到分娩出母体,但有可能是畸胎或是天性痴傻。”
皇后不觉失色,“那么你说的水银,宫中何来此物”
许太医道,“以朱砂稍稍提炼,极容易便可得到。宫中佛事诸多,宝华殿中有的是朱砂,唾手可得。连太医院配药也是常用,只怕谁都能得到。”
皇后沉声道,“皇上,若仪贵人的胎真的是中毒,那就是说,死胎并非是天意惩戒,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谋害龙胎,动摇国祚祥瑞。臣妾以六宫之首的身份,请求皇上彻查此事,以告慰枉死龙胎的在天之灵。”
皇帝的眼中闪过雪亮的恨意,冷冷道,“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谋害朕的孩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彻查龙胎之死的事情上,没有谁记得去看一眼尚且昏迷未醒的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