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喝酒”
酒后的师伯全然放弃了尊长仪态,翻身而上,意识清明一半浑浊一半。
哪怕知道身下这人是他师弟的弟子一丝隐秘的快感窜了出来,犹如火烧,彻彻底底打败了残存的理智。
江煜愕然,说好的一沾便倒呢,难道这酒他突然回想起那妇人让他喝完酒,热情点
江煜一咬牙,后悔万分,伸手轻轻拍了拍齐奕的脸颊,试图唤醒他。
“你跟云凛君双修不就是贪他修为,想要借机飞升么。”齐奕目光灼灼,半醉半醒之间心声一个劲地往外倒,“我也可以,你怎的就不选我,我修为不比他差”
齐奕一顿,笑了笑,凑近点,“技术也不比他差”
一股凉意自颈窝游走了过来。
又是那赤鸣鞭它并不像问鸿一样有着自己本体,而是与齐奕共用灵识,完全依照着主人的意识行事。
荆棘之条上的小刺软麻细密,挠到了江煜的心尖上。他刚一微张双唇想要舒缓痛楚,藤条看准时机攀着他唇畔一挤,一种清凉的液体顿时灌入了他的口腔,流入了他的喉咙。
竟然是那烈酒,藤条吸饱了酒汁来恶意灌他。
灼烧的辣意呛得江煜猛地推开了齐奕,弓起身一阵剧烈咳嗽,浓烈的气息自鼻腔间弥漫开来。来不及吞咽的酒汁滑落唇瓣,一路流淌至微凸的喉结,江煜咳得变了脸色,眼角泛红,水汽氤氲欲滴。
他双眉紧蹙,下意识召来问鸿,挥手而下,可下一秒
“我不想你敬我酒,我只是想与你一同饮酒,醉里寻欢”齐奕怔怔地望着他,眨了眨眼,小孩似地委屈极了,伸手为他擦去了泪,又拭去了酒汁,指尖轻触喉结,流连不肯归返。
谁叫师伯是被自己灌醉的,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江煜无奈收手,又来安慰他,假装衔杯喝酒,含了几口到嘴中,齐奕见状听话地躺了回去。
他刚要转头吐出来,问鸿发了疯似地一个俯冲,瞅准了赤鸣鞭藤条顶端而去。
江煜被撞得一个倾斜,顿然瞪大了双眼。
那口酒,一滴不剩,完完整整滑入食道,霎时胃中又是一阵烧心的痛意。
问鸿将赤鸣鞭死死钉在墙上,微微一摇身子等着江煜夸奖。
江煜摸了摸它的剑柄
问鸿其实并没有做错,江煜伸手一触藤条顶端,一片冰润,那里正挂着齐奕的宗门命牌
他轻触几下命牌,试探着向四周转了转,命牌指向东南方向时微微一亮。
事已至此,江煜捏紧命牌,看了看似已入睡的师伯,又看了看这亮光,不再犹豫,带着命牌提起问鸿剑,溜出了门。
还算顺利,唯有一点,嗓子很痛,胃很烧,视线之内莫名多出了许多小星星。
院落地上是一片静谧的月光,流动的树影一翕一动。一抬头便见了白日的那棵树,满树细小的米粒花,成串结在绿叶之间,它渐渐与江煜记忆中的某处风景重叠在一起。
有古槐更当有璧人。
“师尊”
江煜脚下虚晃,步子飘浮,嘴角痴痴地含上了笑,想去抱一抱那棵槐树,问鸿一看不妙,凌空飞起,钩住了江煜衣衫,帮他稳住了平衡。
“我没醉”江煜生气,黑着脸把问鸿取下来甩到一边,“我这就骑着你回宗门”
他拍了拍脸,努力睁了睁眼,踩在剑身上,念动了咒诀,低空飞行。
刚冲到院门口,院门蓦地一开,江煜直直撞到了两个黑色身影上,从剑上摔了下来,仰倒在地,四肢的酸麻疼痛一齐袭来,刺激着他此时最为弱小敏感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