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一抚问鸿剑身,乌火霎时熄灭,连同着肮脏血污消失殆尽。
在场全部目标已除,魔气的敌意自动渐渐消了下去,江煜正渐渐抽离恢复。
禹承舟皱着眉头,用剑柄绕起了江煜颊边被割断一寸的发。
此时的青年站在漫地血色中,一脸淡漠,没了入魔时肆意的妖异,眉眼间写满了克制疏离,再看不出半点人间罗刹的痕迹。他无辜地垂目望着自己满身污渍,仿佛刚刚大开杀戒的另有其人。
禹承舟蓦然勾起了唇,这世间只有他知道这般清冷的人儿,皮囊下是怎样的乖张缠人。
江煜犹豫了半天,伸手拽住了他的袖边,“师尊,我”
一抹锋利极了的剑锋瞬间而到,直落他伸出的那只手腕,将将差了一毫,凛然的剑意打得他腕骨生疼。
“你叫江煜可是青漓宗的弟子”一萧肃披发男子居高临下,不屑地皱了皱鼻子,冷冷地注视着他。
见这人身后三千如雪银丝,一身不落尘的轻袍,看不出年龄的俊美脸庞,江煜便知他是谁了,青漓宗宗主齐见月,师尊最有派头的隐形追求者,用情最深沉的那一位。
可怜原书中那份细水流长的暗恋,被无情道师尊忽视地一干二净。
江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揪着衣袍的手,明白过来。齐见月一定是误会他与师尊的纯洁革命情谊了。
他刚一松开手,那剑意横扫过来,连带着大能的威势一压而下。冰凉的剑锋挑起了他的下巴,逼迫他扬起头与那浅淡冰冷的瞳孔对视。
“凡间私自向凡人施用灵力”
“凡间私自向凡人施用灵力,有损道法,不合戒规,乃违天道,我自受惩戒。”禹承舟一步跨前,挡在江煜面前,空手握住了剑身,对准了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齐见月皱眉,他不对禹承舟用剑,缓缓收了剑意,“如此袒护弟子,云凛仙君可还记得是何身份。”
“他不算什么青漓宗的弟子。”禹承舟侧目看了眼要挡过来的江煜,低头掐了掐眉心,“一个外门罢了。”
江煜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驳。
“外门”齐见月一挑眉,略一思索,“那我现在逐他出师门你可有意见”
禹承舟刚要摇头,只见齐见月伸手一探,江煜藏于腰间的命牌蓦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这个”禹承舟的手拦住了他。
“怎的,又不舍得了”齐见月翻过牌面,上面赫然刻着禹承舟的名号。这可是外门享受不到的待遇,他蓦地抬头冷冷地注视着江煜。
“没有,只是想好好安顿他归入凡人间罢了。”
禹承舟不再回头,先一步拂袖,临空而去,广袖四散,离开了江煜,他便还是那个光风霁月,没有多余感情的云凛仙君。
齐见月给整个大殿之内施了法诀,老皇帝未死,但是吸灵延寿的道路被彻底断掉,他所剩的时日并不多了,全场人醒来之后只会记得奉迎大典上出现了刺客,至于修仙界仙君,那只是他们的一场梦。
齐见月走之前,踏着步子来到了江煜面前。他蓦地伸手拢住了江煜的右眉,重重地捻着那颗赤痣,毫无异样,斑痕再无出现。
“许是我认错了,这么弱不可能的”齐见月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不过你的灵力路数不正,回去宗门定难逃重惩,禹承舟被你迷了心神,想要放你,你便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避免受惩,那师尊会怎样”江煜抿住了唇。
“你难道没听见他说要自受惩戒吗”齐见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冷笑,“别给我展示师徒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