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会儿是想搭上邹雨时的船,这才辞了老家的工作来了帝都。只不过,邹雨时这人太刻板,对老同学也没有特别照顾,我难免就有点不满意。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大公司都一样,就算是老板手里也没有多少特权。不过,刚来帝时都不懂,总想着走人情套关系,最后跟邹雨时闹得也不太愉快。
后来,我一赌气就自己在南海大厦四楼单干了。刚开始创业是真得难,没有大客户,就靠散户,能维持日常开销就不错了。不过电子行业里的利润也是真大,我坚持了两三年也小有起色。我本来心里想得是再也不搭人情走什么同学关系了,弄不好实在太伤人。可又一次同学聚会时,你爸听说我单干了,就兴冲冲地拉着我说要我给他供货。
那时候,苏仕已经快上市了,我知道你爸是好心,想拉我一把,跟当初我去贴邹雨时肯定不一样,自然就答应了。本来就是老同学,我也不是奔着坑他去的,前几年真挺好的,后来”
刘分深吸一口气,昂起头,拼命眨眼,似乎终于要说心里埋得最深的那件事,得缓一下才能继续说下去,“后来,回款就开始出问题,一次比一次慢,我不好意直接去问你爸,正好当时苏仕的财务何正齐也是我们同学,我就经常联系他。这一来二去的,我自然也发现了何正齐不对劲儿的地方。他恐怕也察觉了,有一天,他主动约我吃饭,私下里给了我一张支票,说是要带我玩儿票大的,问我敢不敢跟。那个年代一百万的支票随随便便送人,意味着什么,这不用我说,但凡不傻都能明白,我也纠结过,也挣扎过”
苏驭赖得听他狡辩,打断他“但你最终还是收了,对吧”
“是,我收了。”
“他都让你干了什么”
“就,就让我把关一下芯片基盒的原料纯度。”
“什么原料的纯度怎么把控”
刘分哆嗦得更加厉害,仿佛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他甚至干呕了两下才继续说下去,可见这些年的自我谴责可能已经引起了他心理上的某种畸形。
然而,当他看清苏驭眼中的审视时,脑海中立刻浮现了当年苏仕破产后,这个孩子的凄惨处境。大概真的是心理畸形吧,刘分竟奇异地产生了一丝几乎变态的优越感。
他莫名其妙的笑了。
他说“原料是石墨烯。制作芯片苏仕有自己的生产车间,这部分监管严格,而且把控在你妈妈手里,就算是何正齐也无法插手。
但是原料不一样。当时,石墨烯的主要供货渠道全国也不过就那几家,大批量产出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差别。当时的软件公司还在用应变硅技术提取单晶硅,但你爸已经在这个基础上做了创新,如果按照他的方法制作芯片,至少能让苏仕出产的芯片在运行速度上领先004秒。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被泄露了,有人收买了何正齐,让他想办法阻止这种芯片正常生产。
何正齐应该是拿了不少钱,具体不知多少。他拦下这事后,应该也收买了一批苏仕集团内部的人。但是,被你妈妈监管的生产车间他依然插不上手。何正齐大概是舍不得到手的钱,他这人很贪财,他不甘心把到手的巨款退回去,最后他只好从原料上动心思。
那时他找到我,给了我一家供货商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