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乖女,”顾和在外头说道,“以后可别再这么干了,吓得我跟你娘连着几天都没睡好,生怕你手上落下伤疤。”
顾惜惜不由得抬起手对着烛光来回看着“哪只手擦破了”
“这里,”罗氏拿过她的右手,摸着虎口的位置,“还好没留疤。”
烛光底下,就见女儿的手指纤细,手掌小巧,指头底下几个小而浅的圆窝,简直像是羊脂玉雕出来的一样,却又比玉石暖,比玉石软。罗氏便又后怕起来,道“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我早改了,昨儿在宫里,连太后都夸我温柔娴雅呢。”顾惜惜窝在罗氏,笑着说道,“那么一条龙呢,它是怎么来的”
“乳娘说找到你的时候一条龙粘着你不肯走,所以就把它一起带回来了,大约是没人要的野狗吧。”顾和道,“也不知道谁那么狠心,那么小的狗子,也舍得扔。”
说话时,窗外又传来一条龙低低的叫声,以往夜里它很少乱叫的,顾惜惜不由想到,今儿是怎么了,这狗子怎么叫个没完
狗舍中。
魏谦等巡夜的卫队走过去后,这才从树上跃下,揉着一条龙的脑袋,低声道“别叫了。”
一条龙果然没再大叫,只是舔着他的手,小声哼唧着,又把两只前爪搭在他身上,使劲拿脑袋蹭他。
魏谦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十年了,她已经忘了我,难为你还记得。”
他从衣袋里取出几块肉干,拿在手里喂一条龙吃了,又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改日再来看你。”
飞身掠出围墙的瞬间,魏谦回头看看灯光黑暗处的闺房,目光晦涩。
她不喜欢他随便闯进来,他便没有再闯,只想着在外面悄悄地看她一眼,谁知竟已经人去楼空。
他已经答应了她,可她还是信不过,到底还是搬走了。她总是扯着他的衣袖叫他退思,让他一颗心热得难耐,恨不能整个掏出来给她,可她心里,果真像她说的那样依恋他吗
双脚在围墙外站定,魏谦拿定了主意,无论她心里怎么想的,他都要定了她,今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呢,只要他藏好她守住她,到最后,她总会真心真意的扯着他的衣袖,叫他退思。
御书房中。
李复将剪下烛花,将灯芯又剔得亮了点,奉上了一盏参茶“陛下,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方才打发人送来了参茶,请陛下早点安歇。”
燕舜接过来抿了一口,揉了揉眉心,道“再说吧。”
这些天忙着办丧事,积压了许多折子,得赶紧批完了。
却在此时,小太监走来回禀道“陛下,溧水公主求见。”
燕舜连忙放下朱笔,道“请进来。”
话音刚落,燕双成已经捧着一个剔红牡丹的食盒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道“我做了枇杷糕,给陛下送些过来宵夜。”
“阿姊有什么好东西,都少不了我的。”燕舜起身接过,声音温存。
他们姐弟两个的生母李才人死的早,在他十二岁前往封地润州之前,都是燕双成又当姐姐又当娘,极力照顾着他。
宫中历来是捧高踩低的地方,虽然当今太后心地慈善,并不曾亏待他们这两个没娘的孩子,可是李才人生前就不怎么得宠,燕淮母子两个那时候如日中天,未免又把燕舜当成了一个碍眼的绊脚石,所以暗地里燕舜还是吃了不少闷亏。
燕双成为了护着这个弟弟,一再推迟婚期,将近二十才肯出嫁,也亏得她极力维护,燕舜的日子这才不至于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