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是久旱的土地,又仿佛蓄水的山洪,几经沉浮与挣扎后,久旱逢甘霖,一发不可收。
他见过许多世间美好的东西。
无论是初春温柔的山风,还是盛夏绚烂的晚霞,即便是秋日的点点余晖,隆冬的遍地银川,都不及那一刻的人间绝色。
他不是没想过回避,亦不是没有过挣扎。
脚下已经没有阻拦,但久处黑暗的人,即便是一缕微光,于他而言,都是难能可贵。
心房的壁垒一击就碎,连带着所有的城防,顷刻间轰然倒塌。
那所谓的坚持,最后不堪一击,可笑至极。
意识模糊之际,他眼前出现了一道幻象,身临其境,也不过是一瞬的功夫。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赵瑾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信仰的力量无穷尽。
它温暖和煦,光彩夺目,它能轻易挑起他喷张的血液,也能抚平他躁动的思绪。
他与信仰相拥,天为被,地为席,遨游于山河日月,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少顷,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
云销雨霁后,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u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骤雨初歇,云雾散去,再次相拥,温暖入怀,情难自抑,目之所及之处,仿若不再是狭小的一方天地,似是携手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唯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有道是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山川河流,星辰月夜,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有人在吟唱,有人在呢喃,水波微微荡,花香鼻尖留。
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月深深,情了了,小船摇曳,及至九天银河,目之所及,波澜壮阔,一泻千里不可收,水雾横起,洒下点点星河。
屋外的人站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赵瑾已经不知道了。
他的记忆,最终留在了一片炫白之中。
赵瑾盯着头顶的床罩,兀自放空了许久。
床上如今的情况自是不提,药效过去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紧随而来的,便是难以启齿的难堪与尴尬。
谢蘅其实并没有刻意去看赵瑾的反应,但一看人这模样,也知道先前的事,对其的冲击有多大。
她适才也折腾了许久,这会儿累着不想再动一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于是乎,室内出奇的安静。
片刻过后,反应过来先前的二人做的事有多么的荒唐后,赵瑾慌张的翻下了床。
“抱抱歉。”
屋外的人已经离开,谢蘅也不必再压着声音,稍微缓了缓的她直接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