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郑重叮嘱道“你先别对旁人提及这事。”玲珑比盛景意年长得多,盛景意能想到的事,她自然也能想到。别人的家务事没那么好管,尤其是这种涉及到性命和子嗣的,要是不谨慎些可能平白惹来一身骚。
盛景意乖巧点头。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直至轿子停到了千金楼前,玲珑才从重重思虑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一派天真偎在自己身边的盛景意,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都说女子嫁人就像是第二次投胎,夫君如何对女子后半辈子的影响着实太大了。
连家中小有家底的林老板都挑不着称心如意的好郎君,她们的小意儿往后该如何是好倘若生在一般人家,在这个年纪都该开始议亲了,只可惜造化弄人。
两人下了轿,穆大郎默不作声地把盛景意买的东西搬上三楼去。盛景意朝他道了谢,又挨个给三个娘以及玲珑分战利品,她买东西不全是为自己买的,除却拿来参考的那部分之外基本都是给其他人挑的礼物。
虽说她花的其实还是她们的钱,可送礼最要紧的其实是心意,至少杨二娘她们拿到东西后都特别高兴,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活像要把它们藏着当传家宝。
吃过午饭后,玲珑就下楼去了,盛景意搬了绣凳坐到塌前和她娘兴致勃勃地讲了许多见闻,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渐渐感染了盛娘,娘俩不时齐齐笑出声来。
柳三娘在一旁绣花,耳朵也竖着,听到屋中久违的笑声,她眼眶慢慢湿润了。多好啊,一切都在变好,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到了盛娘该午歇的点,盛景意便与柳三娘一起下楼去。
盛景意想要见一见楼里剩下的姑娘们。
楼里所有能上台去的姑娘都被挖走了,剩下的都是官府新发配过来的。
干过这行的人都知道,官伎新发配过来这个阶段最难搞,不说她们还什么都不懂,提防她们自杀、自残就是一件麻烦事。
要知道一个人真想死的话你根本拦不住。那些还有亲人在世的姑娘还好,她们要是自杀或者自毁容貌不仅自己会获罪,还会累及家人,她们心里会掂量掂量。
那些已经没有牵挂的姑娘就没办法了,楼里顶多只能派人好好盯着。
可即使她们不想自杀,想把她们说通,让她们和那些自愿入籍的私营伎人一样积极主动地待客,那得好好做她们的思想工作,光软不行,光硬也不行,得拿捏好分寸来个软硬兼施才能让她们安心留在楼里。
可惜盛娘一病,最会拿捏这个分寸的人没了,这批新来的姑娘目前还处于放养状态。
兴许是官府那边有意为难,这些姑娘们还一个个没牵没挂,看起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人头数倒是足的,一共有十二个。可惜年纪都还小,最大的也不过十四岁,最小的比盛景意还要小,怎么看都不可能马上上岗。
也就是说这一两年内,千金楼都得面临没米下锅的困境。
这一点盛景意已经从三个娘那里了解过了。
千金楼会落入现在的困境,其实与她三个娘待人宽厚有关,别的地方都会与姑娘签长契,千金楼却是短契,而且还和姑娘们分成,每月的营利上缴一半之后剩下的是楼里和姑娘们平分,这些钱大多都用于千金楼的日常运作。
这种契约在千金楼境况好时吸引力很大,可随着千金楼的营业额下滑,这份分成的吸引力就小多了。
要是在千金楼一个月只能赚十两,分到手也不过二两出头,可要是换个规模大些的花楼,哪怕只分给她们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比留在你这蹉跎下去要好得多。
更重要的是,在千金楼这种小花楼,很难遇到适合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