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凤卿从床榻下来,他身上随意的披件白蟒袍,白发垂腰又如鬼魅,他修长的手随意挥去,一把和了棋盘。
枕上江山,一霎凌乱。
然后他赤的足娴熟的滑进那绒毛鞋子里穿好。那鞋子前面有各有两团绒球儿,水眉用绒线做了肥肥的兔耳朵缝上去,走起路来一颠一颤的可爱极了。她就欺负荣凤卿看不见。
那可爱鞋子,看的饶是波澜不惊的苏胥,也眉头一跳。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一下四周,于衣架上看见一块女子用的绣花手帕。
“还待着做什么”荣凤卿倦意上来。
苏胥想好了千万言辞,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呆立了半晌,终于是退了回去。他本以为荣凤卿三年被囚,说不尽的愤怨滔天,他亲自来看他,动之以情,感动他心。谁知道他一副无所谓的恹恹模样,竟然是连生死都懒理。
如今又沉溺着女色,亵玩之物也不堂而皇之挂着,不知羞耻了。
荣凤卿,怕是已经废了
苏胥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但是还没有放弃,他静静的看着荣凤卿清瘦侧脸,叹口气,声音温和
“下官不便久留,先行告退,王爷,多保重千金之躯。猛虎归山,终会有时,王爷静候佳音,多多保重。”
荣凤卿一言不发,一声嗯都没有。
苏胥沉默而去,微微摇头叹气。
这荣王爷只怕是山野村性,难当大器啊。
看来他的筹码,又要少一个了。
他自屋檐下顿足,一阵寒风卷霜而去,吹乱他宽袍大袖,他抬眼望去,来时远山阴云已涌至头顶,墨色狰狞翻涌遮日。
冬雪初晴没几日,又要变天了。
汝南王府
轿子停下,丫鬟拨开轿帘,托着汝南王妃的手下来了,汝南王妃满脸晦气的甩开丫鬟的手,刚走一步脚似刀钻,她轻呻一声,慢吞吞的进了府门。鹰枕戈后她一步,带着水眉,大摇大摆进去了,他素来不讲理惯了,到了花厅就端坐下。
“唤管家来开库房罢,我着实乏了,不陪两位了。”
汝南王妃有气无力的回房间了。她转过抱厦正遇见匆匆而来的管家,她咳嗽一声,丫鬟马上退了两步,她面色又端了起来,把镇西王府来人事情交代一番,又嘱咐道
“那两个人精似鬼,你千万小心些,只去大库房随意挑些华而不实的糊弄过去就是,奇巧珍贵的,可千万不要碰知道吗”
“是”
管家顾成到了花厅,老远看见一壮汉稳坐着楠木交椅,薅着大青蟒团花靠背,跷二郎腿没半点安分,旁边有窈窕少女,侧脸掩映在插着带露梅花的美人觚中,烟霭袅绕中翩然如月宫仙,他心下诧异几分,暗道镇西王府哪里来的这两个人物。还没进门,就看见那壮汉扔了靠背,起身朝他走来
“不劳您进去,赶紧带路去库房吧,过会俺还要去宫里赴宴呢”
管家下意识看一眼他,他黄金甲上的肩兽睚眦怒目咧嘴,吓他一跳,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凶名在外的虎贲将军。
走过前厅,过抱厦穿花径直到一处紧闭院落,东西南北四厢具是铁锁挂着,管家掏出一挂钥匙,找了半日开了北厢的锁,带他们进去。
“王妃吩咐了,姑娘看上的尽管拿去罢。”管家谦卑的笑,打开窗子通气。
水眉只闻得一股霉味铺面而来,她站定一看,都是些堆放的大小箱子,还有桌椅案几,收拾起的凉席纱窗。
“这是上等的好布匹”顾成笑眯眯的打开一个红木大箱子,里面露出鲜红翠绿的团花绸缎,金线勾勒好不璀璨。
“这可是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