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掉换了个位置,黎辉早知道他一坐下就会被黄国风抓着教育,此刻正手撑耳朵要死不活地堆在椅子里,黄国风顿了顿,语重心长唐僧似的教育着“坐没坐相,升总督察的人了,稳重点。”
黎辉被黄国风抓着训也不是一次两次,老油条早就皮了,黄国风在哪讲,他就嗯嗯啊啊很给面子地回应,至于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会开始前,内地的警方先人手一份给他们发文件资料,凌翌翻开看了看,是吴中桐本人的详细资料,“马来西亚华裔”、“商人”、“在中马两国做些贸易行业”这些语句被放在最前面概括,凌翌冷笑一声,在心里帮他们加上没标明的话是做些的贸易行业吧。
文件夹很厚,再往后还有另外几个人的,凌翌只粗略各翻一眼,第一眼发现的是除吴中桐外,其他人都是香港人。
内地来的警方派了个代表上去讲话,年纪可能比黎辉大个七八岁,估计警衔也不低。凌翌从一进来就先扫了那边一眼,宗涟是唯一一名女性,而其余的同行都始终围在现在在台上说话的那位身边。
黎辉朝她侧了下头,低声说“那是温捷,二级警督,内地那边的头儿,坐的相当于黄sir的位置。”
凌翌“嗯”一声,听见温捷在说前因后果,并示意大家看手中资料。
凌翌边翻资料边抬眼扫了眼宗涟,对方乖乖坐在位置上,腰板挺得很直,拿了支笔不断做笔记,眼睛始终在笔记本与温捷身上来回徘徊。
就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温捷又陆续信息,在案发后内地警方就加班加点提监控找痕迹,并把找到的从入关后便与吴中桐接触的人做以排查,最后剩下三个人有嫌疑,都是香港人。
这句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没办法,在这个总有地域歧视的年代里,这句话就相当于指着鼻子说是你香港人在内地安市的地盘上杀人越货,虽然杀的不是什么好人,越的也不是常货,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性质才更严重,那可是军火,又不是什么五金配件。
温捷说“我们合理怀疑那批军火已经被带至香港。”
凌翌挑了下眉。看见宗涟在对面认真听讲,又在心里下意识给安市开脱算了,其实换成他们现在去安市也一样,按照地域歧视理解,照样能曲解成指着安市警方的鼻子骂是你安市人在香港杀人放火。
她这么想着,又皱了下鼻子,忽然觉得两边对彼此的误解都太久了。凌翌下意识看一眼宗涟,宗涟没有看分出半点余光给她,对方满眼都是站在台上的温捷。
黎辉不知道嗅到了什么,鹤唳风声地转头去探看凌翌,他上上下下把凌翌看了个透彻,小动作多到黄国风在旁边咳嗽一声做提醒。黎辉没给黄国风分半点注意,他一门心思留在凌翌身上,轻皱着眉低声问“怎么了”
凌翌的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探进烟盒中就着从盒盖露出来的一截烟捻揉,力气不知道是无意间还是控制不了地有点大,烟草很快就被她揉碎开来。
黎辉可能是嗅到了旁边隐隐有烟草味,才来问她。
他的视线落在凌翌插在口袋中的右手上,立刻察觉到她的状态。凌翌不动神色几个深呼气,跟黎辉说“我去趟洗手间。”
黎辉点一下头,“去吧,从后面绕过去。”
凌翌不再做停留,起身尽量低调地绕到众人椅背后,弓着腰从后门出。会议室后门一出去左拐,经过一个走廊就是洗手间,她刚一出去还仿佛掐着尺寸般每步都走得均匀,等左拐到了人声稀少的走廊,便脚底生风,呼吸跟着乱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