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狡诈多端,滴水不漏。
若不是听着府中暗室里囚着的眼线惨叫凄厉,只看着九殿下方才那脸色苍白的病弱模样,他都能信以为真,觉得他大病初愈。
谁叫老天爷赏了他一张好脸。
怀青说得认认真真。
他是真心觉得,九殿下的毛病,都是四姑娘给惯出来的。
明芍白了他一眼,“我家姑娘心该软则软,该硬则硬,她哪有什么毛病。”
怀青这说法,在她听来,完全就是推卸责任。她让他好生照顾着他的主子,他却反过来挑起了她家姑娘的毛病。
明芍气哼哼的。
怀青没办法地摊了摊手。
等容渟离开了粮铺,明芍掀开垂帘进去。
姜娆手里正捧着个妆匣细细在看。
上回让容渟帮她做个簪子,他倒是听话,簪子做得十分的朴素简洁。
可这妆匣却是用上了心思,她也分不清这是他做的、还是他买的了。
木雕白玉的妆匣,一看就价值不菲,里头却只放了一个小簪子,倒是有点头重脚轻、分不轻哪份才是礼的滑稽。
他府里的账她虽然没看过,可有时理完了铺子里的账无所事事,也敲着算盘,大体推算过,这妆匣应该不会使他买下的时候为难。
姜娆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将妆匣与簪子都收了下来。
容渟如今过得顺利,虽说靠得是他自己在箭术与谋略上的本事,可也有她小小的功劳,姜娆不介意给自己脸上贴金,收礼收得心安理得。
在容渟走后,她捧着小妆匣摸来摸去。
小小的妆匣里像是晾过太阳、在里面晒过桂花,打开后有一股怡人的桂花香气。
她开开合合,看看里面又看看外面的,倏忽几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都没停下过。
明芍过来了,看见姜娆唇畔带着笑,在把玩妆匣,忍不住在心底“嘁”了一声。
本想着九皇子人走了,姑娘就不会再想着他了。
谁承想,他人是走了,却留下了个漂漂亮亮的妆匣。
明芍贴身伺候,最是清楚姜娆的喜好,这种精致小巧、漂漂亮亮的东西最招姑娘喜欢,回去说不定就得摆在妆台上,每日梳妆的时候正对着,只怕是每见一次,就会想到一次送礼物的人。
明芍一时有些头疼,前两日四爷与夫人刚来找过她,说让她看好姑娘。
别说四爷与夫人不想让女儿嫁给王储,就算是她这种做丫鬟的,也不想见到自己伺候的姑娘最后嫁给一个有残缺的人,总替姑娘觉得委屈。
明芍走上前,将姜娆手里的妆匣取下,放在了一边,对姜娆说道“姑娘,听说玟鹤楼中又进了新的首饰,这会儿天还没黑,我们去瞧一瞧”
添点新鲜玩意,免得姑娘总看着九皇子送的这个。
思及她小姨的生辰日快到了,是该认认真真去备份厚礼,姜娆点了点头,找粮铺掌柜要了上个月的账簿,让明芍陪同着她去了趟玟鹤楼。
十七皇子的马车停在巷口。
秦淮河边商铺林立,车流密集。
十七皇子的马车藏匿在其余十几辆马车之间,并不显眼。
他视线紧盯着粮铺后院的方向。
直到两扇朱门被人推开,容渟与怀青出来,十七皇子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而容渟这时,视线若有若无地向他这里扫过。
十七皇子连忙警惕地将脑袋一缩,确认了容渟没有看到他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