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渟理了理气息, 咳嗽的声音渐缓。
他摆了摆手让姜娆不用担心,“我没事。”
除了脸颊比平日里显得红了一些,并无其他异样。
只是他肤色冷如霜雪, 那点红就显得格外明显。
就好像出尘仙人硬生生被扯进了人间, 身上有了红尘味。
姜娆身边丫鬟说道“姑娘梦到肘子,可是想吃了要不要奴婢去吩咐后厨那边,明日做这道菜。”
姜娆“”
“不必了。”她苦笑, “让人知道我梦里抱着猪肘子哭了, 太丢人了。”
容渟又是一声微咳。
姜娆再度视线移向他, 他还是说“没事”。
“只是茶喝的有些急。”
姜娆刚从睡梦醒来,那股劲儿小了一些,问他, “听音院里的戏曲尚未三场,民间的戏班子进不了皇宫, 你在宫里没多少机会看到,怎出来了”
要赶他走吗容渟攥了攥手指,说道, “戏曲无趣。”
这点倒是在姜娆意料之外。
她有心事,才听不进去戏班子所唱的戏曲。
可金陵里顶尖的戏班子, 一百个客人里, 最少也得有九十几个是说好的, 容渟在宫里没机会听过他们的戏,说无趣
可想想也能想通。
他这性子虽然已经变得和最初梦境里的九爷截然不同,可有些小地方还是相似的。
若将她那些零散的梦境片段拼凑起来。
九爷虽然坐拥功名,家财万贯,却对任何事情都是兴趣缺缺。
眼底倦意成灰,眼皮成天耷拉着, 阴冷孤僻,远离种种热闹。
别人见了他惧怕,他见了别人厌烦。
除了报复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尤其是她以外,从来没有对其他任何一件事,表现出来过狂热与执着。
只是她没想到,他这看什么事都厌倦的性子,少年时就有几分苗头了。
姜娆说“兴许是方才那几场戏不够好看,这会儿换了曲目,也许就有意思了。”
容渟摇了摇头,“丝竹声太吵,吵得我头疼。我在先生身边坐着,身后是几位师兄,都是长辈,没有同我说话的人”
姜娆懂了他的意思。
想想他和她的处境也差不多,刚回金陵,同龄的贵女中,她也不认识什么人。
有时候独自去胭脂水粉铺子,或是看到别家小姐闺中小聚,稍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同病相怜的感觉,令姜娆朝着他笑了笑,笑容明艳而干净,“那你便陪我一会好了。”
容渟脸色稍缓,点了头。
小过山亭外树荫满院,比其他地方阴凉,姜娆担心容渟受凉,将石桌上的薄绒毯抱起来,为他披在了腿上。
容渟任由她动作,看上去十分的乖巧听话。
“芋儿,你到院门外守着。”
她忽然清了清嗓子,将贴身丫鬟支开。
垂眸看着容渟腿上覆着白绒毯,姜娆问,“你的腿伤,恢复得如何了”
梦里既然梦到他站起来了,那他应该如今就快要好了。
容渟喉结微微一动,眼神却朝一旁躲开。
想着她刚睡醒时尴尬难堪的样子,又想着她方才为他盖上绒毯的照顾,鬼使神差,说道“虽好了一点了,但只是没那么疼了,还站不起来。”
脸色比兔子还白,眼神比兔子还要可怜。
“之前每个晚上,疼得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