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之前自己还收到过季嬷嬷的礼, 却没为她做过事,四皇子心里一阵不舒服,忍不住眉头紧皱, “您难道不担心, 错怪季嬷嬷吗”
他稍显迟疑,对嘉和皇后说道:“前几日遇见外祖父,我提到季嬷嬷时, 外祖父还说, 那是他辛苦培养的人, 很难出错。”
四皇子的外祖父,就是嘉和皇后的亲生父亲,告老辞官的徐家家主。
“父亲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嘉和皇后眼中无半点风波, 极其自信地说道“但我没有看错。”
她缓缓抬眸,金护指叩着茶杯外壁的瓷面, 不容旁人辩驳地说道:“季嬷嬷确实已经叛主。”
“上次十七皇子在后花园所有宫妃面前射箭,云贵妃当面指出箭靶有异,我说那时候云贵妃怎有了那么好的眼力, 原来是季嬷嬷报的信。”
“有叛心者,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 不然会毁了我们徐家的大业。”
嘉和皇后声线极淡, 眼神中, 却露出一股掩盖不住的狠毒。
“更何况季嬷嬷确有二心,死有余辜而已,哪有什么值得人心疼的地方”
辰光初露。
怀青在宫里当差,一向起得早。
老夫人寿辰这日,他知晓主子的重视,比平时更要早起了半个时辰。
路边的叶子上还沾着寒霜。
怀青想着终于能在容渟之前醒来一次, 进容渟的屋后,却看到容渟已经醒了,背影背对着他。
怀青有时也想不清楚,小殿下一日拢共睡几个时辰的觉。
兴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短的多。
容渟并未回头。
声音却响了起来,“备好马车,现在就前往宁安伯府。”
怀青怔然一愣,“不用等着燕先生了吗”
“我们先走,在宁安伯府外面,等着先生。你把这件事,告诉先生身边的贴身小厮。”
怀青不知容渟是有什么打算,却也不敢多问。
按照容渟所说,先去知会了燕南寻的贴身小厮,又将马车和马车夫都找好,在马车下,等着容渟出来。
春末夏初,即使热起来了,太阳还没出来的时辰,空气中还有些凄清的冷意。
容渟一身单薄白衣缓缓行出白鹭书院,怀青见了,不由得替他感到冷。
没忍住,问了一句,“殿下,时辰尚早,您要不要再回去添件衣物”
“不必。”
容渟怀里抱着一木盒,到马车旁,将那二三尺宽的长盒递给怀青,“将它放进马车。”
怀青接过木盒,看着道路旁边叶子上起的霜,再看一眼容渟的单薄穿着,就有些担心容渟染了伤病。
劝道:“殿下,四姑娘特意叮嘱过奴才,您身子骨弱,不能染了伤病,您听奴才一句劝,回去换身衣裳吧。”
容渟的目光原本还是阴冷不耐的。
听到怀青的这句话,视线却陡然温和了几分。
眼睛里甚至隐隐浮现了笑意。
“她当真这么说的”
“这是自然。”怀青说道。
九殿下身子骨弱,不能受寒。这话,怀青听姜娆一字不差地说过。
而姜娆的话,他又是一字不落地放在心上的。
四姑娘是个人美心善的,不仅给了他足有半年俸禄那么多的银票当赏钱,还将他远在乡下的弟弟接进了京城,让他用那些赏银租了间宅子给弟弟住着,还想办法让他弟弟进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