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皇后目光溃散了许久。
缓缓凝起光来,眼睛也不似方才明亮,浑浊目光里,震荡着不解与难以置信。
再开口时,声音像喉咙被撕裂了一般,嘶哑难听。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燕南寻怎么可能”
她整个人都崩溃了,“你把那个笔搁送过去了”
宫人跪在地上,接连磕头,“是皇后千叮嘱万嘱咐,不管是谁,要奴才赶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把礼送去,还说不得出半点闪失,奴才不敢擅作主张啊”
小十七哇的一声,声音里染上了焦急的哭腔,“母后,那是我的笔搁,怎么能给那个残废”
嘉和皇后压着胸口,完全撑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喉间,竟起了腥味。
亏她还因为容渟睡过头没能去考试而沾沾自喜
却不知,他已经到了她拼了命都想把小十七托举上去的那个位置。
而她还上赶着去给他送上了一份礼还叫小十七忍一忍
今日种种,怕是要生生把她气少十年的寿命。
就在嘉和皇后焦头烂额,去找人查,容渟是怎样才得了燕南寻的青睐时。
没等到她派出去的人回来,先等到了昭武帝的赏赐。
上用宫绸一九丈,上用春绸一九丈。
分别是素青色、绛白色。
昭武帝看嘉和皇后平日里不喜张扬,除却正式场合,总淡妆粗衣示人,还声称就喜欢这些素净颜色,好简朴。
于是投其所好,特意叫尚衣监挑了最素净的颜色来赏她,赏她教导有方。
先别说这些不被嘉和皇后真心喜欢的素净颜色的料子,让她看了,心里有多烦。
这些料子,一点都不衬她的肤色,生生老上五岁,但她还得假装高兴地穿上,以讨昭武帝的欢心。
单是那句教导有方
又使得她觉得自己受了讽刺,心里呕了一口血,胸口堵着憋闷着,喘不动气。
如今心里唯一的慰藉,就是容渟确实残废了两条腿。
昭武帝即使现在越来越重视这个孩子,也不会选他继承皇位。
日后,容渟最多不过是个权力大点的王爷,不会威胁到小十七登基为皇。
她只是担心,等小十七登基之后,容渟会反。
月圆风沉,春日的夜晚,风一刮,又吹出了暮冬的寒意。
司应睡到一半,醒了,看着身侧睡得很沉的怀青,试着喊了几声,见他没醒,蹑手蹑脚,钻下床去。
一路前行,在锦绣宫外不远的一条小路上,与一宫女接上了头。
那宫女是如今正被嘉和皇后重用的渔影。
渔影递给了司应一粉包,在寒夜料峭的春风中,对司应说道“放入九殿下明日的早膳中。”
“上次你既然能成功下药,这回,定然也是能成功的。”
司应掂了掂那能用一掌拢住的小药包,“这是什么药”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渔影不耐道,“你只需知道,做成这事,皇后便会将你调出寿淮宫,调进十七殿下的宫里,日后,十七殿下行宫内太监总管的位子,便是你的。”
司应的脸色中,显出几分贪婪来,“奴才知道了。”
第二日用膳时。
司应如法炮制了上次,在容渟的早膳中、碗沿上、筷尖上,都下上了药。
而后,侍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