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出师不利”,有炸鱼作为安慰,也聊胜于无了。
珍妮刚刚怀揣着慰劳自己的心情在餐桌旁坐下,两眼放光地锁定住盘子里的炸鱼薯条,眼看美味马上就要成功吃进嘴里了。
夏洛克突然问了一句“珍妮在哪”
珍妮手里握着叉子,叉子上叉着一块炸鱼条,张着嘴,抬头看向夏洛克。
华生和哈德森太太也看向夏洛克。
在三人目光中心,福尔摩斯先生淡定地说“我的猫。”
哈德森太太看了珍妮一眼,没说话。
只有还没完全搞清状况的华生医生说“它也许跑出去了吧。你知道你不在公寓里的时候它也呆不住。”
夏洛克理所当然地说“我现在在这里。”
华生“”
如果认真计较,夏洛克回来了,珍妮猫居然超过5分钟没有出现在他三步以内,这确实有些奇怪。
珍妮忧伤地看了看旁边的夏洛克和盘子里美味的炸鱼薯条,忧伤地咽了咽嘴里的口水,更加忧伤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艰难“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就先走了。”
夏洛克坐在珍妮对面,大衣和西装外套都已经脱了,此刻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衣袖卷到肘部,露出一截小臂,胳膊撑在桌面上。
听到珍妮的话,他的视线马上转移到她脸上。
珍妮也看着他,很舍不得走。但是恋恋不舍了一小会儿,还是悲愤地绕过餐桌,蹬蹬蹬奔下楼梯,走了。
外面已经很黑,零零落落的晚雨还在下着。
珍妮奔出221b的大门后,特意在外面等了十分钟,避免猫形的珍妮和人形的珍妮前后脚出现引起的嫌疑。
珍妮觉得自己很聪明。
她化回原形,缩着身子默默蹲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窄窄的门廊为她挡住了一部分雨水,但是剩下的另一部分,还是时不时借着凉风,顽固地吹到她的皮毛上。
门口的街道上有一盏细细长长的路灯,昏黄的亮光打下来,珍妮就看到亮光下的雨线排成有序的阵列,斜斜地落到地面上。
被灯光照亮的那小一片地面上已经汪起薄薄的水,雨滴落下来就在上面打出一个个半明半暗的小水泡。
小水泡泡调皮地鼓起,又破掉,再鼓起,再破掉
珍妮睁着又圆又大的淡绿色猫瞳,蹲了半天,也看了半天。
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忧伤。
这一阵忧伤,跟刚才她吃不到炸鱼的忧伤似乎是不一样的。珍妮也说不清,大概有点像突然得知以后将永远都吃不到炸鱼一样吧,所以此刻的忧伤便更深刻些。
深秋,夜雨,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珍妮静静蜷在门口台阶上,脊梁后面凉凉的铁门渐渐被她的体温捂出一丝暖意。
偶尔一两辆汽车疾驰而过,带起一片飞溅的雨水和雨雾,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时间过得无比缓慢,雨水落下的动作似乎也被无限拉长了,珍妮几乎能够看到它们慢慢落下时,在半空中留下的轨迹。
她转身穿过厚厚的门板进到暖融融的屋子里时,那些小水泡泡还在不厌其烦地鼓起、破掉,再鼓起、再破掉
珍妮突然想,对于它们来说,人生的意义,大概就在那短短的一秒钟吧。
十分钟后,随着“喵”一声期期艾艾的猫叫声,化回原形的珍妮重新顺着楼梯跑上来,出现在客厅里。
哈德森太太满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珍妮耷拉着猫耳朵,蔫蔫地走到夏洛克边上,蔫蔫地冲他叫了一声,又蔫蔫地跳到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