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羡垂头,目光在腰间那只手徘徊两秒,再上移到男人的脸。
这人明明唇畔含笑,眉宇间却阴鸷一片。
她有很久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了,思绪有片刻恍惚。
高中那会同龄的男生们热衷于惹是生非,打个篮球能为场地闹,上个网吧能为游戏怒,一言不合就能从口角上升到武力。
偏偏容淮是个异类,身边上蹿下跳怂恿的小弟一大堆,他半句没在意,烦了给个眼神,那帮热血少年瞬间就蔫菜了。
在她的记忆里,他所有的阴暗几乎都倾泻在国王之夜的地下拳场里,学校里总一副困倦模样,像个漫不经心的过客。
唯有一次圣诞,她壮着胆子偷偷跟到他家,在楼道里被皮条客缠上。
她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真以为当时他不会管自己,直到那只恶心的手擦过她发间,快要触碰到脸上
短短两分钟,英雄被迫救美的戏码告一段落。
当时的少年也是这般,笑不及眼底,一边勾着唇一边用力箍着她的腰,嗓音冷得要命
“你真可以。”
他的火气仿佛都倾注在她腰间,荆羡吃痛却不敢喊,小声辩驳“我知道你不会让他欺负我。”
“你还挺有归属感。”他盯着她,一脚踩在地上那位的手上,冷笑“确实,自动送上门的东西,那也是我的东西。”
我的东西,别人碰不得。
荆羡装作听不懂他的轻慢,只从书包里把亲手做的饭盒拿出来,塞一个鸡蛋卷到少年的嘴边。
难吃得要命。
他意兴阑珊地嚼了几口,不过脸上的阴霾,终究是散了些。
荆羡后来还在晚自习上和宁瑶把全过程事件分析了一遍,最后脸红心跳得出一致结论
她应该不是单箭头了。
少女怀春的年纪,总是自作多情夸张一些,荆羡在高中毕业好多年后,才明白,有时候男人的占有欲,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和喜不喜欢你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
就譬如八年后的今天。
荆羡的视线在容淮的脸上短暂停留两秒,碍于欠他人情的面子,没当面甩开,只暗示意味浓厚地扫了眼某人放在她腰间的手。
潜台词相当明显。
你这宣示主权的姿势是几个意思,还不快给本小姐撒开。
容淮“抱歉,刚看你没站稳。”
他收回手,绕了台球桌半圈,指尖捻着巧克,慢条斯理擦了擦杆头,抬眸“怎么玩”
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温和的开场白,oro对上他略带阴冷的笑容,还有什么不明白。
都是男人,有些东西心照不宣。
oro扬了扬眉“中式美式花式”
容淮“随便。”
“入乡随俗,中式八球,三局两胜。”oro耸肩,拿了三角框摆球,顺手抛了白球过去,“你来开。”
容淮“可以。”
荆羡坐在一旁,为一会儿即将开始的拍摄工作调试相机。她拧开小广角镜头,半眯着眼,准备先给今晚的模特试试样片。
取景框里,容淮伏在桌面,脊背笔直,腰线劲窄,衬衫袖口被他随意挽到小臂间,从指间到肩膀,无一不美妙。
荆羡虽然早就对他的美貌免疫,但这会儿男人偏着头瞄准的模样,确实有些犯规。
尤其在35的焦距作用下,他连睫毛落在鼻梁间的阴影,都为这无声的性感锦上添花。
摄影本能驱使,荆羡拒绝不了这样的美人,她很精准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