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婧不知从哪打听到青鹭药业的首席执行官是个黄金单身汉,连列了三条择偶爱情观方面的问题。
荆羡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棘手,她犹豫良久,摁下录音键,老老实实先从简单版做开场“青鹭药业被誉为科创板的黑马,短短两周,从八千万市值到如今已逾十亿,记得当时上市时诸多业内人士并不看好,对此容先生有什么要回应的”
容淮“没有。”
荆羡“”她掐了下手心,强行带笑“现在贵公司在基因缺陷及细胞衰老方面有了较大的进展,您认为这两项研究会给爱美的女性们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
容淮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改变。”
荆羡“”
他没什么感情地陈述事实“即便应用到美容行业普通人也消费不起。”
世界上还有比这家伙更难采访的对象吗
荆羡气到不行,她站起,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前躬,拉近一个威胁的距离“你能不能合作一点”
容淮靠到椅背,看了她一眼。
应该是洗完澡没多久的模样,素面朝天,眼睛却因为怒火亮得惊人,歪头挑衅的姿势让半干黑发贴在了皙白的脖颈上,湿哒哒的发尾没入宽松的衣领,延伸到里头看不见的位置
他顿了顿,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你问点有营养的。”
荆羡冷着脸,坐回去,态度生硬“能说一下当初为何选择进入生物制药的领域”
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有一点点好奇。
当初听说他去别的城市补了学籍直接参加高考,最后进了z大念临床医学,后来不知怎么又去瑞士si实验室了。
曲曲折折,无人知晓个中原因。
荆羡一直在等他开腔。
可他停了很久,视线越过她,落在漆黑一片的窗外。
今天夜空凄凉,星月无痕,就连云都没个踪影。
荆羡不知道他在欣赏个什么东西,她用力捏着拳头,感觉这辈子所有的等待好像都要花在这一晚上了。
幸好,最终他还是开了口。
“我爸在做完肝脏移植手术的第三天就死在了病床上。”
他很淡地笑了下“因为排异反应,也因为没有钱,用的抑制剂都是仿制药,和进口的比起来,疗效甚微。”
荆羡抿唇。
容淮“排了三年多的,撑了一千多天,结果不到72小时就化为泡影,你说可不可笑”
荆羡没说话。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有个生病的父亲,但没想过会那么严重,只记得有一次在地下拳馆,少年鼻梁骨都断了,还在那没心没肺地笑,指尖勾着她的下巴,语调张扬“三十万有了。”
三十万。
年少时的她压根没意识到三十万是拿来救命的。
荆羡欲言又止。
“别摆出这种表情。”容淮站起,看着她苦巴巴的小脸,“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怜悯。”
有那么短短一瞬,荆羡见到了他脸上的落寞和苦痛,兴许还夹杂着点不甘,结果她安慰的话刚提到嗓子眼,他早就恢复如初,一贯的淡漠神情。
好像刚才的软弱只是她眼花了。
通往露台的移门被打开,他走出去,摸出打火机,薄唇抿着烟,“抽根烟,你继续。”
纽约的风很大,刮得脸颊生疼。
荆羡无意戳别人的伤心事,问了几个白婧重点强调的也和时尚擦边的问题,这回他态度还算正常,尽管言简意赅,但也算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