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汉门贵女之中,她只认识后来险些成了她嫂子却被她继兄在新婚夜上抛弃的裴家五娘子裴沅,今日裴沅不在,她连和这些人争执的心情都没有。
卢氏女的面色当即便不太好看,身后站着的其他女郎们开始出言相劝,有人笑道“十一娘还小,童言无忌,萧妹妹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卢十一娘见有人为她说话,愈发得意“就是,说不定哪日萧姐姐就得登坤极了,我们哪得罪的起啊。”
话越说越难听。萧令嫦面露尴尬,一直沉默寡言的萧令姒上前“谁说不是呢,借卢妹妹吉言了。”
天子怎么可能娶个弃妇
一众贵女唇畔皆溢出了几分讥笑,虽未再言,嗤笑之意明显。萧令嫦狠狠瞪了几人一眼,拉着念阮的手走了。
“今日之事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二位姐姐了。”
回去的马车上,念阮歉意地对二位堂姊道。
被退婚以来,她最难受的就是这个。她的名声扫地不算什么,可看着父母、族人因她而被人嘲笑,她心里便如针扎刀割了般,实在难过。
“四妹妹,这哪能怪你啊,都怪那个薄情负心的”令嫦脱口而出,触到堂妹哀哀的眼波终是没忍心说下去,踢踢裙摆,满不在乎地拍拍手,“你也别等他了,上次任城王来提亲你就该答应呀。我们萧家的女儿可不愁嫁。”
不等了么念阮无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夔龙佩,双眸蒙上一层雾气。
阿贺敦为什么还不回来呀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五月十五,柔然撕毁盟约,派遣十万骑兵兵围云中,车驾出平城,大破之。建元帝又亲率轻骑追讨三百余里,一度深入柔然腹地,获辎重车马无数,大胜而归。
此举虽然未能彻底攻灭柔然,然宛如天降的靖军已将敌人吓跑了胆,云中一战,黄河阻绝,流血漂橹。经此一役,大靖北境不会再有大的战役。
消息传至洛阳,朝野震动。宣光殿里,太后大为惊恐。
惊的是他这一招险棋竟然赌对了,柔然果然背刺盟友,被他守株待兔地打了埋伏。
恐的是经此一役天子的威望必然上涨,渐不受自己摆布。
云中大捷,洛阳城举城欢腾,百姓自发庆祝,如同过年一般。太后不好忤逆民意,便命人一连七夜彻燃焰火,与民同庆。又在崇宁寺与白马寺供奉海灯,为阵亡的将士祈福。
六月初,皇帝正式班师,于一月之后抵达洛阳城下。任城王作为宗室之长率百官出城迎接。
车驾入城,百姓夹道以迎。洛阳城万人空巷,俱都涌向宣阳门至铜驼大街一带驻足而观,比肩继踵,充塞夹道。两边馆舍楼阁亦挤得满满皆是人,充塞夹道。羽林卫执戈铸成人墙将百姓隔开。
太后携一帮命妇公主等候在宫城正门阊阖门前,有些焦急地眺望着铜驼大街的尽头“怎么还未来”
她本不愿来接,但李仆射言云中大捷,天子威望必然空前上涨,她出来做个表面功夫也是必要的。但太后毕竟是妇人,不能同大臣们一道挤到城外去,便叫上了朝中三品以上的命妇及公主陪伴自己来此迎接,又不知出何考虑,叫上了娘家几个侄女。
念阮被安排和令姒一左一右抱着那两只柔然进贡的狐狸站在她身侧,此时略有些娇怯不安,这样的庆典,太后让自己站在她身边,着实太显眼了。她近来名声扫地,也着实难为情。
且她疑心自己的婚变和那人有关系,她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但闻一阵礼乐,金鼓震天,铜驼大街的那端骤地如死寂静,下一瞬,不知是谁喊道“吾皇万年”
仿佛火星点燃爆竹,欢唤声接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