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的承诺,他的心。
穆如归闻言,低头捉住夏朝生的指尖,攥在手心里握着,仿佛在融化一块寒意森森的冰。
夏朝生的心里也涌动起暖意,不再咄咄逼人,而是靠在穆如归身边,打了个小喷嚏。
穆如归刚要说出口的话,被这声喷嚏吓了回去,转而替他拢了拢肩头的披风。
穆如归本欲说,夏朝生是自己抢来的,就算他现在后悔,哪怕梁王亲下谕旨,命他们和离,也不会放手。
可话到嘴边,金銮殿前的石阶陡然浮现在眼前。
那是夏朝生为了抗婚,硬生生跪了三天三夜之地。
穆如归常年在军中,熟悉军中律法,有时抓到逃兵或是闹事之辈,便会行跪罚。
习武之人尚且熬不过三日,更何况侯府的小侯爷
可夏朝生挺了过来,还跪去了半条命。
穆如归想象不出,那是何等的深情,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能手刃了太子,将夏朝生牢牢困在身边。
他可以不在乎,新婚七日,夏朝生就将自己推去幽云,可他不能不在乎夏朝生所选之人,太子。
那不是夏朝生的良人,那是将怀孕姬妾扔进水里毁尸灭迹的凉薄之人。
穆如归心里阴暗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
他想把他困在身边。想让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想想做一切夏朝生必定厌恶之事。
可他最后,只将夏朝生拉进怀里,轻声道“我信你。”
既然已经承诺过信任,今生就不会再变。
夏朝生心里一软,反握住穆如归的手,嘀嘀咕咕地解释起来“九叔,我不想见到太子,也不想回太学。”
穆如归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他继续道“要不是担心陛下忌惮,刚刚在御书房,我也不会点头。”
穆如归的手指紧了又紧。
“九叔”夏朝生迟疑地再次停下脚步,想起前世穆如归曾经谋反,试探道,“若日后,陛下陛下忍不下侯府”
“我必站在你身边。”穆如归打断他的支支吾吾,抬起的手先落在他的头顶,又忍不住贴在了他的面颊上。
狰狞丑陋的伤疤蹭过夏朝生的脸,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展颜笑开。
其实他不必问的。
穆如归能做到何种地步他一清二楚。
但他不想再让九叔过得那么苦了。
他的九叔不是什么暴君,也不是绝情绝爱的杀神。
更是他此生想要白头偕老之人。
夏朝生深吸一口气,揪着穆如归的衣袖,轻声承诺“还有一事。”
“什么”
“我要随你去幽云。”
穆如归几乎在听清他说什么后,怒喝出声“不可”
男人眼角的疤还未掉落,一蹙眉,一瞪眼,人就凶起来,连宫内路过的宫女闻言,都接二连三地跪在地上,惊慌得大气不敢喘,唯有夏朝生,捧着手炉,对着穆如归无辜地眨眼。
“我们成婚才七日,九叔就要抛下我”
“朝生,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如归一把攥住他细细的手腕,狰狞的伤疤膈得夏朝生连连吸气。
他哆嗦着喃喃“我知我身子不好,会成为九叔的拖累,我也不会真的去幽云十六洲我就在嘉兴关等你,好不好”
嘉兴关是离幽云十六洲最近的州府,荒芜偏僻,但胜在安全,只要幽云在,嘉兴关就不会破。
“九叔,你信我,我也我也信你。”夏朝生见九叔迟疑,立刻拱到穆如归怀里,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