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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3/4)
王废后葬入自己的皇陵,遂斩尽梁王余党,午门前血流成河,哀嚎终年不散。
    穆如归在皇位上疯了三十年,最后随便寻了个懂事听话,又有皇室血脉的孩子为太子,冷眼瞧着他在权利的浸染下,一步一步走向贪婪的深渊。
    最后,太子捧着一杯毒酒来到穆如归面前。
    穆如归明知酒有毒,却一言不发地饮下。
    太子跪于殿下,颤抖不止。
    “你做得很好。”穆如归已经很老了,但岁月洗不尽他身上的杀伐戾气。
    他撩起眼皮,瘦削的面庞上忽而浮现出零星的笑意“起码懂得用他走时喝的酒送我。”
    “父皇恕罪,父皇”
    “恕罪”穆如归把酒杯还给太子,“不必,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起身,苍老的身形不复昔日的挺拔,眼里却透出了年少时明亮的光。
    他一个人向金銮殿外走去。
    他要走到皇陵去,他要走到夏朝生身边去。
    他这一辈子走得坎坷孤独,斩完最后一个害死夏朝生的人,便无事可做,迫不及待地想要追上夏朝生的步伐。
    金銮殿外下着暴雨,一如三十年前。
    “他不会等我三十年。”穆如归垂下眼帘,自言自语,“可我还是想去寻他,若是寻到了,便告诉他,那些仇我都替他报了。”
    细雨如织,在位三十年的暴君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恍惚间,时光飞逝如白马过隙,纷纷扰扰的岁月涌上眼帘。
    穆如归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见一户人家墙里种的桃树结了果,便翻墙而上,却听墙下有人惊呼“不要”
    他猝然回首,撞进一席明艳的火。
    树下的少年着火红的骑装,脚蹬绣着祥纹的皮靴,手挽长弓,瞪圆了眼睛,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春风拂面,桃花似雪。
    穆如归一时看花了眼,只记得那少年颈侧有一点鲜红的痣,仿佛画卷中走出的精怪,勾人夺魄。
    穆如归临死前,如愿又听见了那一声“不要”。
    夏朝生对他说的“不要”。
    “不要”夏朝生猝然惊醒,眼前蒙着一层雾气,仿若金銮殿前的雨,怎么下也停。
    他艰难地伸手,没触碰到雨水,反而抓住了灰色的流金纱。
    冰冷的床纱从夏朝生的指缝间溜走,宛若消融的冰雪,他忽地打了个寒战。
    雨幕尽退,世界在他眼前重新恢复了色彩。
    他感受到了冷暖,感受到了伤痛,也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
    夏朝生一时恍惚,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流金纱,迟钝地回忆这是他未嫁给穆如期时,镇国侯府中的卧房才会挂的床纱。
    可镇国侯府早就没了。
    现下又怎么会
    “小侯爷醒了吗”细碎的人声从窗外飘来,“这药灌了三天,小侯爷怎么还是不醒”
    “在金銮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又吃了那种药丸,咱们小侯爷不会”另一道声音弱下去,片刻又猛地提高嗓音,连“呸”了好几声,“我这张臭嘴”
    躺在床上的夏朝生睫毛微颤,不敢置信地攥紧了拳头。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天启五年,梁王突然颁布一道圣旨,赐婚于他与穆如归,朝野震动。
    圣旨尚未到镇国侯府,他就骑马抢走了圣旨,手执东宫令牌,一路闯到金銮殿前,长跪不起,与太子一同恳请天子收回赐婚的圣旨。
    这一跪,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他不仅跪坏了自己的身子,也跪没了梁王对镇国侯府的信任与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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