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压抑的血腥味丝毫没有因为朦胧的雨气消散,反而在蒸腾的雨气里愈发厚重。
蝴蝶香奈惠用湿毛巾轻轻擦去平躺在病床上男孩额头上的汗渍,轻柔地,颤抖地,像是害怕惊扰一个虚幻的梦。
白色的病床上的男孩,也苍白的可怖。
黑色的发丝盘绕在他的脸颊脖颈,和白的甚至有些发青的唇瓣间,不见一丝血色。
浓重的散不开的血气与药香缠在男孩身上。
向来温雅美丽的女孩守在病床边,血丝爬在她的眼球眼角,伴着眼尾的青色,满面的倦容。
“姐姐。”同样面色不好的蝴蝶忍走进病房,她手里端着一碟药膏,是要抹在零号的断臂上的。
“我来吧。”蝴蝶香奈惠忙收起毛巾,她对着满脸倦色的蝴蝶忍勉强露出一个笑。
蝴蝶忍抿紧着嘴角,她嗯了一声,将手中的药递给蝴蝶香奈惠。
蝶屋的两个小姑娘都惨白着脸,守着病床上气若游丝的男孩。
蝴蝶香奈惠拿着药碟,她小心翼翼的拉开盖在零号身上的被子,视线扫过那失去下半截的小臂,猛地颤抖起来。
眼泪瞬间润湿蝴蝶香奈惠的眼眶,在流下的瞬间又被蝴蝶香奈惠迅速抹掉。
她强撑起来,抖着指尖挑开缠绕在零号小臂断口处的绷带,洁白的绷带被蝴蝶香奈惠一点点拆下来,黑红色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染脏了床铺。
“唔”
在床上昏迷的少年痛苦的呻吟的出声,他蜷缩起身体,半截手臂向后缩着,躲避着蝴蝶香奈惠的触碰。
蝴蝶忍猛地站起身子,她咬着唇瓣,上前几步按住了零号的肩膀,把剧烈颤抖着的男孩揽在了怀里,拼命的搂紧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蝴蝶忍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滴答滴答,掉在了零号的脖颈上。
蝴蝶香奈惠托起零号的半截胳膊,骨肉参差,黑红色的血液趴在那截瘦小的胳膊上,可怜又可悲。
她将药碟里的药膏托在掌心,闭了闭眼睛,一狠心敷在了断口上。
“唔啊”
被蝴蝶忍按在怀里的小男孩惨叫出声,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蝴蝶忍死死咬着牙关,苍白的脸憋得通红,她几乎是嘶喊出来“零零”
零号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湛色里一片空洞,他在蝴蝶忍怀里剧烈的抖着,喉间发出不似人的嘶哑喊声。
蝴蝶香奈惠,蝶屋最专业的医师,现在手颤抖的像一个刚接触医术,手脚不利索的小孩子。
她不只是手在颤抖,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不疼了,零号,不疼了”蝴蝶香奈惠呓语般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她将绷带再一次缠绕在零号的断臂上时,早已满脸眼泪。
在蝴蝶香奈惠缠好绷带,心疲力竭的抬起头时,发现刚才还在剧烈挣扎的男孩此刻窝在蝴蝶忍的怀里,一动不动的睁着眼睛,盯着虚无的一角,像一个断了线的破布娃娃。
蝴蝶香奈惠抿着嘴角,用沾染着血污的手捧起了零号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零号的额头上“不怕了,没事的。”
“嗯。”零号艰难的转了转眼球,将蝴蝶香奈惠映在了眸子里。
时透无一郎和不死川实弥是最先知道上弦五完蛋了的消息的。
当属于时透无一郎的乌鸦将蝶屋的消息带到他们面前时,他们都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