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总是在看甜白瓷瓶里的木芙蓉,已经是第四日了,即便插在水里,花朵也早就打蔫儿了。
太妃漱了口,吃了一盏茶,见李夕月一直盯着那花,笑道“怎么,又想着换一瓶花”
李夕月眼睛一弯,颊上两个小酒窝随着笑意露出来“回太妃的话,可不是呢刚刚奴才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就小花坛里的月季开得还行,只是粉得有些艳丽,配这甜白瓷的颜色反而俗艳。”
她抱歉地笑了笑“可惜奴才又不能到御花园瞎逛。不过奴才寻思着,若是今日再有到前头宫室里当差的机会,奴才再悄悄折一枝好看的五针松回来昨儿奴才在永和宫也是这么搭配的,瞧起来还挺有味道。”
太妃眉棱略略一挑,却说“我这老寡妇当家的,其实早就没心情调弄花花草草。这木芙蓉就这么摆着,枯了就枯了谁叫人折它插瓶子呢插瓶子里迟早是个枯萎,换多少也是糟蹋。我说呀”
老人家目光悠远,停了一歇,喝了两口滚烫的茶,后面的宫女伺候水烟,打了火镰子,把玳瑁的烟嘴儿凑到老太嫔的嘴唇前。禧太嫔凑着吸了两口水烟,铜烟袋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响。
李夕月不敢造次,垂手等着老太太。
老太太抽满意了,才把剩下的半句话接上去,但听起来又没头没脑的“夕月,你是个挺好的闺女,一朵鲜花儿折枝儿在我这儿,真是糟蹋了。”
她有些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鲜花儿般的姑娘“我自然是挺喜欢你,但你的前程更要紧。宫里大太监昨儿来打招呼,明日八月十四,万岁爷新纳的嫔妃从神武门抬轿子进来,今年虽新进了不少宫女,可选进来的妃子也不少,只怕不敷用,还得我这里出人在前头,强过我这里,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