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清澈却空洞,紫色的眼睛冰冷而锋利,实在让人瘆得慌。
理惠颤抖着朝着躺在地上,神情安详的三日月宗近伸出了手,喃喃道“爷爷对不住了,小恶魔在这儿,请你别怪我。”
说完,拉着三日月腰上的绳结一扯没扯开。
直到将三日月宗近的腰带扯断,她都没能解开那个繁复的结。
正当她急得焦头烂额时,少女空灵的声响在背后幽幽响起,惊得她险些尖叫出声
“你是笨蛋吗爷爷的衣服不能这么解的。”
骨节宛如冰玉的手从她身后伸出,手腕轻转,几下就解开了被缠成死结的衣绳。
在三日月宗近和理惠讶异的目光里,她动作宛如拈花拂水,优雅而娴熟,不一会儿,就撕下了一部分的衣物。
她轻嗯一声,声音绵软如糖,丝丝缕缕的萦绕在耳畔“爷爷总是照顾不好自己,嗯,我死了之后,爷爷是怎么打理衣物的呢”
少女的眼眸有一瞬间的茫然,紫色的那边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痛色。
“药研,我又不记得了。”
“他眼睛真漂亮但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大将”
药研轻轻地一声叹息,低低的道,“忘了也好,不要记得啦。”
“总归,我们现在都陪伴在你的身边。”
夜凉如水。
理惠突然觉得心底那么酸,那么痛,那么想哭。
她不知晓在这个少女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但是她就是想哭,看着少女迷茫的模样,却仿佛窥见了她曾经的万劫加身,万劫不复。
“你们要重伤才行哦。”
少女一巴掌轻轻拍在几个付丧神的头上,他们就从外在显露出了“重伤”的标志。
“你就带他们回去吧,就说那个游荡的敌审只杀审神者,他们会信的。”
少女轻轻甩了甩短刀上的血迹,她珍视地将刀刃收回刀鞘,那一只紫色的眼眸也悄无声息地变回了幽幽燃烧的地狱之火。
“药研,回去了。”
唰的一声,仿佛书卷瞬间展开时的声响,理惠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月光似乎都被这黑暗所遮盖。
随即,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凝视着悬挂于少女后方的刀帐。
足足四十多把完全不同的刀刃躺在这刀帐里,有短刀、胁差、打刀、太刀、大太刀甚至是枪,种类齐全,琳琅满目。
但是那纠缠其上的暗堕气息却是那样的明显,理惠看着少女温柔地将药研藤四郎放进刀帐里,声音就像是卡在喉咙口里一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药研藤四郎放回刀帐之后,那刀帐卷起,就这么落入她的怀中。
理惠眼前一黑,突然间仿佛窥见了落在时光深处的点点回忆。
空洞宛如傀儡的少女跪坐在一片漆黑的屋中,唯有一豆灯火为她照明,屋中墙上挂着的,地上放着的,全是破碎的刀。
少女捧着一柄太刀,用拭纸细细的擦拭着它的刀身,无比认真,无比虔诚。
但是刀不会回应她,留给她的,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
许久,她才捧起自己的刀,露出一个,用力的微笑。
笑着笑着,却忽而满面泪水。
她低低的,低低地呢喃道。
“我的刀啊”
大雨倾盆而下,浇凉了这夏季浮躁闷热的空气。
理惠不记得,失魂落魄的自己,是怎么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