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夏心里一慌,小心的问 “姑娘,你都知道了”
容虞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垂着眸问“知道什么”
流夏朝容虞走过来,接过容虞手里的帕子,尽量含蓄的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能听见别人说世子殿下可能倾心于六姑娘。”
容虞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流夏道“好像是上次安平侯府的事情,就是那次六姑娘不是被泼了桶水嘛,听人说世子殿下很着急,还给六姑娘递了个帕子,亲自把她脸上的水擦干了。”
“不过奴婢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六姑娘比起姑娘你可差远了,而且奴婢可从未见过世子殿下对六姑娘有什么特殊的,这事又没人亲眼见到,怎么可能是真的。”
虽然六姑娘那确实有世子殿下的帕子,不明真相的很容易被这些流言带过去。
琉夏认真的观察着容虞的脸色,她家姑娘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但气氛莫名有些压抑,琉夏咽了口口水,默默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容虞抿了抿唇,道“你先下去吧。”
“是。”
容虞掀起帘子走进内屋,屏风后已经兑好的浴汤袅袅的散发着热气,她脱了衣裳走进去,四肢百骸一下子温暖起来,膝盖那里的青紫还没有退去,痛楚汹涌而来,但她并不觉得难以忍受,甚至在这样的刺痛中找到了一丝安稳。
睡觉时,一个红漆木匣子放在枕边,她侧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半天,才缓缓的闭上眼睛。
三天前,安平侯府寻回失踪多年的小侯爷,举府同庆,大宴宾客。
安平候似是有意想让刚回来的这位小侯爷多多结识上京城里年轻一代的才俊们,故而上京城里世家子女们几乎都被邀请了过来。
容虞自然不在邀请之列,她能去还得益于那位六姑娘容画。
“她名声那么烂,六姑娘肯带她去那种场合露面实在菩萨心肠。”
“到底是姐妹啊,六姑娘这是念着同府情谊呢。”
“那容虞是走了几辈子运才碰见六姑娘那样温柔善良的姐姐啊。”
菩萨心肠,温柔善良。
这就是容画给人的既定印象。
她喜欢穿一身颜色素淡的衣裳,身体不怎么好,会对人笑的轻浅,婉约大方,温柔小意。
但三日前的安平侯府,她还利用她扮演了好一出善良姐姐的戏码。
她记得那天。
身穿粉色百花晕春锦长裙的姑娘聘聘袅袅的朝她走过来,模样娇俏说的话却恶毒至极。
“郡王府的九姑娘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容虞不理睬她,少女说话便越发的不带分寸“容画是怎么回事啊,带你这种人来,晦气也太重了吧。”
“怎么,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晦气,感觉不好意思了吧”
安平候府很大,他们周边人不多,大多都离她们这比较远,注意不到这发生了什么。
容画站在旁边的一株兰花旁,颇有些看好戏的姿态。
少女声音放轻了些,继续道“诶我说,你是不是跟你那个死了的娘亲一样不要脸啊。”
“娘是什么货色孩子就该是什么货色啊,你长成这样,不就是出来勾引人的吗”
这种场景,在这七年里容虞经历了数次,她低着头不说话,无声的承受这些辱骂,反驳无用,只会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嘲讽。
她的反驳会被调笑,在没有相应地位的时候,仅凭几句辩驳根本不可能让人认可。
所以她总是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