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令深蓝立刻加速,朝着风暴飞去,然后半个身子探出来,用力抱住了祁渊。他满身是伤、疲惫不堪,祁渊又长得那么大,他都不知道自己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一把就把祁渊抱了上来,手按着他的嶙峋的脊背,如抱着一块滚烫的熔岩。
因为巨大的惯性,他们一齐倒地还滚了两圈,深蓝适时关上了舱门免得他们滑出去。
叶盏被压在下面,一时没爬起来,祁渊的全部重量、炽热的体温和剧烈跳动的心脏,全都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坚硬的龙鳞抵住他皮肤,边缘锋锐如刀。他用力地抱着自己,强健的胳膊垫在他的背后,肌肉坚硬滚烫如烧红的铁块,粗糙的手爪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像一只刚刚学会捕猎的野兽,死死地把猎物压在身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没事了,安全了,我带你走”叶盏快喘不过气来,只能尽力伸手摸摸他的黑发,“就是你能不能先起来”
“唔”祁渊慌忙撑起自己的身体,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那暴虐的龙瞳中,还挂着湿湿的泪痕。
什么嘛,根本就是一头还在吃奶的幼龙叶盏摸摸他湿漉漉的黑发,“别怕,哥哥在。”
祁渊低下头,用脸颊轻轻地蹭他,然后翻了个身躺在他身边。劫后余生,他们累得像两摊烂泥,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
狂暴的风忽然有了秩序,猛烈的风流摩西分海般向两旁涌动,让飞行船从从容容地飞过,然后又合成了一股。后面的飞机还想追赶,被吹得七零八落。
“你怎么回事”叶盏浑身脱力,就这样放任自己躺在地板上,嗓音沙哑地问,“怎么会失控”
“刺耳的声音。”祁渊尽力组织语言,“我听到很刺耳的声音,听到就疯了”
叶盏立刻想到资料里提到的超声波刺激法,恼火地问道“他们故意刺激你失控”
“不是的,”祁渊疲惫地捂着额头,“风医生本来要帮我做一个手术,她说做完了,就不会再痛苦了,可以恢复正常,还可以来找你我被注射了麻药,一直昏迷着,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了很刺耳的声音,一听到我就要疯了,浑身像烧起来一样,然后我就疯了。”
“不是风澄她们放的声音吗”叶盏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不过想想也是,风澄不至于自己炸了研究院。
“不是,是外面传来的声音,非常刺耳,我的耳膜都要破了,但是别人好像听不见。”
叶盏点点头,人耳能接受的声音频率是20到20000赫兹,一旦超过就成了超声波,再大声人耳也是无法察觉的。然而变异了的祁渊显然拥有不一样的听力范围,并会对某一波段的声音产生反应。
问题是,到底是谁播放了声音,故意引起他的疯狂,和给他纸飞机的是同一人吗
“现在你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吗”叶盏按下疑虑,问出了更关心的问题,“感觉好点了没有”
祁渊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侧过脸,一眨不眨地望着叶盏,“风医生说,每个人都需要找到自己的信念来对抗堕落,就像迷路的时候在天上寻找北极星一样。
“你是我的北极星。”
所以一看到你,我就不会再迷失方向,即使被拉拽着不断下沉,也要奋不顾身地爬上来。
叶盏一愣,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干净得像一面镜子,明晃晃地倒映着自己。他说不清楚心中那一瞬的悸动,好像忽然间肩负了全部黑夜的重量,被寄予希望,指认黎明的方向。
这小子现在比他高了,但心理上还是个幼崽呢叶盏深感自己责任重大,努力打起精神,凑到他耳边说“那你要跟紧我,我带你走。我们永远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