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美好,他不配拥有。
谢清妍回来见他这副恬淡模样只觉火大,不发一言的绕过他。
庭院四下静悄悄,过半晌,有仆从小跑着进来,对着他跪下,“郎主,宫里来人了。”
谢煜璟慢慢哦一下,道,“来的何人”
“看着脸生,”那仆从忐忑道。
“就说我病重,难见客,”谢煜璟说。
那仆从答声是,伏着身走了。
过夜时,谢煜璟睡得不安稳,隔远听见撞钟声就醒了,嘴里一阵渴,他翻身下床,走到桌边拎起茶壶倒一杯水饮下去,屋外便有人在小声唤他。
他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缝,道,“怎么”
那侍从膝跪倒,以头抵地道,“郎主,宫中内侍刘坚求见。”
谢煜璟拉开门,斜靠在墙边,“让他进来。”
他伸了个懒腰,回身依在窗边的三扇屏风榻上,两只脚搭着长杌,极其懒散。
刘坚进屋时瞧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他走近谢煜璟,陪着笑道,“扰了都督清梦,还望都督莫见怪。”
谢煜璟指一旁的凳子道,“刘黄门请坐,我腿疾未愈,不便起身。”
刘坚连连摆手,只苦着脸道,“坐不得,都督还是快快随我入宫吧。”
谢煜璟面上呈迷惑,“深更半夜贸然入宫,打搅了陛下我可担待不起。”
刘坚一张老脸皱的尽是褶子,他双手朝着他做拜,急道,“都督莫开玩笑了,正是陛下要见您,您随我回吧,陛下此时六神无主,您不要再与他置气了。”
谢煜璟笑着,“陛下神威在世,必能走出困境,我进宫也帮不到他什么,说不定还扰乱了他的思绪。”
“都督陛下缺不得您啊”刘坚匆忙道。
谢煜璟便没了笑,“看来陛下是真的急了。”
刘坚赶紧点头,“不敢耽搁,您这就随我走吧。”
谢煜璟晃一下脚,“我行动不便。”
刘坚哎呦两声,“哪能叫您走路,自是您怎么舒坦怎么来。”
谢煜璟嗤笑一声,朝他伸手。
刘坚殷勤的托着他的手,扶他出去了。
他们进宫时天蒙蒙亮,还有残星点缀。
德阳宫没点火,宫内一片漆黑,司马骏坐在蒲团上,面朝着三清神像,虔诚吟诵道经。
谢煜璟站在他身后,淡声道,“陛下叫微臣来,就是让微臣来听您念经”
司马骏停声,瞥过他道,“来人,赐坐。”
内侍很快搬来椅子。
谢煜璟抬腿坐下,道,“微臣谢陛下体恤。”
司马骏道,“阿璟,你好几日没来看朕了。”
谢煜璟道,“微臣胫疽发作,没法出门。”
四下一静。
片晌,司马骏略微担忧说,“往先不是说恢复的极好,如何又复发”
谢煜璟拂去袖上的折痕,道,“胫疽不能根治,随时都有可能复发。”
司马骏转过身,正眼瞧着他,“阿璟,洛阳出事了。”
谢煜璟做诧异状,“洛阳不是才安定”
屋里暗,他的神色隐在黑色里叫人看不出虚伪。
司马骏按捺着肚中的愤怒,“三日前,魏人携二十万大军攻进洛阳,致伤亡人数有五万多,阿璟你竟一点都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