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骏抬首仰望着悬在屋顶的灯,朦胧中似回到了过去,“朕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才有朕的膝盖高。”
谢煜璟没情绪的拉了拉唇线,笑里失了颜色,“微臣竟没印象。”
司马骏哼笑着,“冷情的很。”
丹炉还冒着热气,黏稠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大殿,谢煜璟突兀道,“陛下不开窗吗不觉得呛”
司马骏哦道,“那开吧。”
谢煜璟提拉起拖曳的前摆,缓缓行到窗边,伸长手臂轻推开窗,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窗框上,甚是赏心悦目,细雨扫了他满脸,他散着声道,“陛下,还有几天就要到祭孔日。”
司马骏晃一下脑袋,“你和朕说了有何用这等民间祭祀朕懒得管。”
谢煜璟揩掉脸侧的雨水,道,“建康的祭孔活动一般在香潭庙举行。”
司马骏眼眸瞬间觑起,“朕快将阿姮忘干净了。”
谢煜璟缄默。
司马骏哀叹一声,“她是朕见过的最干净的女人,热情、温柔、善良,朕活了大半辈子,只在她身上体会到了爱,可她死的太早了。”
谢煜璟应话道,“她快要及笄了,陛下没有想过她吗”
司马骏侧转身,“朕还真没想过。”
谢煜璟卷起袖子,朝他躬身道,“微臣告退。”
司马骏懒懒的嗯着,人就进入睡梦中。
谢煜璟晾在原地,听着他鼻息匀称的呼吸,不过咫尺,却像横插了一条鸿沟。
他的薄情叫人想发泄恨意都没地方去。
谢煜璟绷直着脊梁,转步踏出殿门。
雨下了一夜,天亮才将息,谢煜璟一醒来就睡不着了,他这些日子常做些古怪的梦,睁开眼又记不起梦里的人和事,只胸口会平添几分惆怅和悲痛,他翻身坐到门边的墩子上,望着院里那一树开败的梅花怔神。
院门被人推开,柳漪踮着脚走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像是怕被滑倒,举手投足间的小心翼翼很能惹人眼,娇柔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生厌。
谢煜璟没分神给她,只专注的盯着梅树,前些天的雪已经冻掉了半树,这回雨水又冲刷掉仅剩的零星花朵,连番打击,这几棵梅树的花期算终结了,他忽然感到迷惑,人若到这种困境,还要怎么走出去呢难道只有困死这一条路
“郎君,”柳漪轻声唤他。
谢煜璟回神,歪一下头看向她,“何事”
“老夫人的头风又复发了,”柳漪道,她悄然抬一下眼,正见他的目中全是不耐,她慌忙垂首,心间被难过包围。
谢煜璟举袖搭在腿上,“我请你来谢府是想让你医治好老夫人的病,而不是次次都来跟我说,她又复发了。”
柳漪颤着声道,“请郎君给我些时间,头风不可能一夕之间就治好,须得长期养护。”
她稍稍仰头,眼睛落到谢煜璟胸前的玉石上,眸子一亮,“郎君的这枚玉石可是独山玉”
谢煜璟抚过胸前的玉,“有甚用”
柳漪柔柔一笑,“郎君可否拿下来给我一看”
谢煜璟取下独山玉递给她。
柳漪张手接过,纤细的手指似无意般划过他的指腹,莫名带起战栗。
谢煜璟有些微腻烦,但见她神色正常,不像是有意,便没出口训斥她。
“郎君佩戴独山玉可是因为神魂不安”柳漪摸着独山玉,只觉触手生暖,神思亦宁静。
谢煜璟微点头,洛阳一行,他中埋伏受了重伤,只此一次便神识不宁,长见到许多混乱繁杂的景象和人,那段时日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