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姒浅浅颔首,脸边的绯色褪成了冷白。
谢煜璟负手于身后,挪步道,“你们继续练吧。”
他背身走的时候有一种匆忙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去。
楚姒瞧着他的背影,顿生失落。
谢清妍拍拍她的肩膀,推着她道,“我阿兄赶着出外兵,所以急了些。”
楚姒疑惑,“出外兵”
谢清妍怕她不信,跟不远处的夏岫英道,“先生,我阿兄近日是不是军务繁忙”
夏岫英将削好的两柄木剑给她们,笑着道,“郎主确实忙碌,几日前豫章郡太守上报,豫章郡遭齐国携兵压境,抢劫了大批蚕丝,今年各地战况激烈,那些庶民养殖的桑蚕被破坏尽,建康锦署就等着豫章郡这一批了,没想到被齐国给劫走了,本也算不得大事,但齐国陡然率人入境,我们连抵挡都来不及做,这次是抢东西,若下次他们直接攻打过来,那难免是一场祸乱,陛下下旨让郎主调出一批兵来,前往豫章郡驻守,以防再出现这种情况。”
谢清妍划了两下木剑,问道,“阿兄指派谁前去”
“调的杜忠将军,”夏岫英抽出一条长带,让楚姒摊开手,她用长带包裹住她的手,防止练剑时受伤,“杜忠将军在洛阳一战中已能独立抗敌,郎主得留守建康,免得其他地方再出乱子。”
楚姒凝住眉,学着谢清妍提剑,“北府兵才从洛阳回来,还没休整又要出兵,这样岂不是要累垮,桓家的温铁军近年来未见征战过,为何陛下不用他们”
“桓伊辞官后,温铁军成了桓家的府兵,就算陛下想调动,也得桓家任职才行,”夏岫英扶正她的脊背道。
谢清妍挽出一个剑花,嗤笑道,“桓渊之狡诈的很,陛下授他骑都尉,他推拒说自己疳积1,一个疳积算什么大病,我阿兄当初胫疽2都得去清剿陶氏,他就是贪生怕死。”
陶氏是北方的大氏族,当初都城还在洛阳,陶氏掌控着朝政,后来陶氏野心膨胀,竟想推翻皇室,自立为王。
司马骏势薄,听取谢家和桓家建议南渡,连夜撤出洛阳,迁都往建康。
陶氏占据了洛阳还不满足,还想将他们赶尽杀绝,领兵二十万直逼近淮河方才暂住脚,一直在河对岸徘徊,寻机渡河。
桓伊眼看着情势不对当即辞官,桓家的郎主也落到桓渊之头上,司马骏无法便只得提拔他,奈何他亦是胆怯,称病拒官。
是谢煜璟站出来,率八万北府兵夜奔淮河,趁他们松懈,半夜渡河冲杀了过去,那一场仗胜的惨烈,北府兵仅存活了三万人,谢煜璟也在此战中立威,那一年他才十六岁。
楚姒看着谢清妍的剑招,顺势也挽出个花,轻轻问道,“他阴雨天腿会疼吗”
谢清妍望着她笑,“阿兄惯来能忍,我从不见他露过疼痛的表情,这事估摸只他自己知道了。”
楚姒缄默着声,手上的剑挥舞的愈发快。
她们练了约一个时辰,日头升上去,两人也汗津津。
夏岫英看她们气喘吁吁,便放了她们去休息,自顾收好木剑出府去了。
谢清妍拂掉额头上的汗,搀着楚姒回自己院子稍作洗漱。
再出来时都是一身清爽,眼瞅着快到晌午,谢清妍本想留她在府中用午膳,却又担心她回去遭袁夫人说,便送她出院子。
谢清妍的院子离杏园近,出谢府也得路过,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直走过杏园时刚巧见柳漪扭着细细的腰肢走出来。
她穿的不是谢府仆婢的衣裳,一眼就瞩目,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