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微一欠身,不疾不徐道“废太子余孽固然要清除,可如今朝局稳定,不宜大兴刑狱。”
“苏尚清并未犯案,甚至算不上连坐,只凭一封似是而非的弹劾就要抄家问斩,少不得有人会借机党同伐异,诬陷良臣,闹得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反倒给废太子余孽可乘之机。”
萧易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皇上,据臣弟所知,王允与苏尚清有过节,他二人同在翰林院任职时,苏尚清指出王允修书出错,因此王允没能入六部,贬谪到西北边陲当一个小县官。”
言下之意,是王允刻意打击报复。
承顺帝拧眉盯了他一眼,随即语气温和地笑道“老七所说也不无道理,依你之见如何处理”
“左迁。”萧易干净利索地说,“起到警醒群臣的作用就足够了。”
承顺帝凝神思索半晌,慢慢坐回椅中,“您难得给别人说情,朕不能不给你面子,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你向来不关心朝政,怎么想起来问这桩官司”
萧易道“臣弟觉得此举不妥,就直接和皇上说了,没想别的。”
承顺帝笑道“现在也就你敢毫无顾忌地和朕说心里话,朕很高兴,以后也要这样才好,不要因为君臣尊卑和朕生分了。下去吧,去看看母后,她念叨你好几日了,幸亏没放你去南直隶,不然朕的耳朵要长茧子”
萧易弯腰俯身一揖,由小内侍推着轮椅去了。
承顺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夏太监低声询问“皇上,这道旨意”
“撤回,让刑部放人吧。”
“是。老奴冒昧说一句,晋王爷是不是怕牵连到他自己他小时候和废太子关系也不错来着。”
承顺帝揉揉鼓胀的太阳穴,摇头道,“你说错了,一个蛮夷女子生的异类,他敢得罪哪个皇子若不是先帝派他镇守辽东,他现在还在母后手里头讨生活”
夏太监迟疑道“那晋王为什么要替苏尚清求情老奴总觉得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拿一两件事和朕对着干,一来是告诉群臣不要小看了他,二来试探朕对他的容忍度。”承顺帝向后一仰,沉吟道,“老七都二十了,府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传话给皇后,不拘出身高低,拟个合适的人选单子,请太后给老七相看相看。”
夏太监笑着领命而去。
隔了一日,苏尚清从刑部大牢放出来了,罚俸三年,降职为五品郎中,仍在户部当差。
至于是法外开恩还是受了无妄之灾,一时间京城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苏尚清俨然已失去圣眷。
苏家没空理会外头的风言风语,他们正忙着分家,苏尚清的态度异常坚决,“把公中的银子全给二房,今天就分”
苏老夫人知道这回大儿子是彻底伤着了,无奈只能同意。
一道厚厚的墙隔开苏家,后园子也劈成两个,长房和二房一东一西,泾渭分明。
与此同时,徐苏两家退亲的消息也慢慢流传开了,苏媚是京城数得着的美人,如今娇花无主,苏家又显出败落的气象,便有人开始打上苏媚的主意。
苏媚对此全然不知,她极力劝说父亲与晋王结交,“晋王几句话就把您从大狱里救出来了,你可别再端着架子扮清高,再有下次人家就不帮你了。”
苏尚清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说爹爹的我早谢过他了,也不能天天往人家家里跑,再说去多了,平白给晋王惹麻烦。”
苏媚一怔,“这场风波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