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慢三快,呆头呆脑的小太监敲起了梆子。
富有节奏的声音越过屋墙传到姚缨耳中,已经不那么吵人了,但依旧让她心惊。
不知不觉,都到四更天了。
与其在这跟太子耗下去,倒不如一开始就躺榻上,两眼一闭睡饱了再说。
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姚缨心想还是失策了。
屋里燃着盘香,白烟袅袅,往上绕个几圈就散了,可那股淡雅馨香味儿久久不散,闻多了就更困了。
姚缨体质敏感,受不得这味儿,眼皮子耷拉,胳膊肘搭到桌面上,人也是软软靠着,鬓间一缕碎发垂了下来,打着微卷,散到颈间,再落到胸前。
周祐的目光也从她垂下的脑袋,到一手就能扼断的细脖子,再到起伏的胸前。
她手伸过来,捉住了他两根指头,攥得紧紧“妈妈,阿稚好累。”
看相看到一半,这女子居然当着他的面打盹,如此轻慢无礼,还握着他的手喊他妈妈。
周祐竟然能忍着没有叫人把她拖出去,可见他这几月闭门修身养性,还是有所裨益的。
然而,有所裨益,不表示他的脾气真就变好了。
女子的手,周祐第一次碰,指若削葱根,瞧着秀气,摸着也软,用力捏起来,更舒服。
“若是不会,就不要在孤面前大放厥词,你这张脸,能糊弄的,也只是那些见色起意的庸碌之辈。”
指头传来的痛感使得姚缨低哼起来,如梦初醒的她发觉到自己在太子面前失态了,暗恼大意了,连忙抽回了手,站起了身,对着面色明显不好的男人屈了屈膝。
“阿稚学艺不精,只能看个表象,太子乃龙脉天成,福星高照,偶遇险阻,也能逢凶化吉,达成所愿。”
姚缨有一把好嗓子,是老天爷的眷顾,不疾不徐,清甜软糯,娇而不腻,便是对女子没有多少耐烦心的太子爷也能压着不悦听下来。
只是听完后,周祐不免轻嘲“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教的”
这个人是谁,心照不宣了。
姚缨敛了心神,抬眸望着男子道“阿稚既然来了这里,当然是盼着殿下好的。”
周祐听着,半晌未语,只把姚缨仔细上下打量了遍,没什么情绪道“既如此,你就在这里伺候着,看看孤能有多好。”
话语极淡,但透出来的态度不容置喙。
姚缨心头狂跳,小心翼翼道“敢问殿下想要阿稚如何伺候”
周祐斜睨了她一眼“你不是很敢吗”
姚缨
周祐“自己想。”
太子爷心情有所好转,一下站了起来,山峦般雄浑的身躯,乌泱泱地罩住了姚缨全副视野 “阿稚是吧,想做孤的人,就让孤看到诚意,假笑,是不管用的。”
如果不是怕被人高马大的男人一巴掌拍晕,姚缨真想回一句,说到假笑,谁又比得过太子呢。
周祐说完就不再理会姚缨,抬脚往内室走。
姚缨不自觉跟上,突然窗外响起一声哐当,与她在流云阁听到的尤其相似。
她停下了脚步,不动了,轻声唤着周祐“殿下是否每晚都会听到这个声音”
“什么声”周祐掀开内室帘子的手顿住,却没有转身。
“就是外面的声儿。”
“觉得有声,就自己去看,兴许是这宫里的老住户来找你玩。”
扔下这话,周祐手扬起,大步走了进去,帘子也在他身后哗地落下。
姚缨望着男子英挺的背影消失在帘子那边,近乎于瞪。
她似乎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