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结果有点残酷。
    这个残酷指的当然不是陆玲珑出乎预料地在第一场就落败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假设，而是指其他选手的实力太弱了。
    他们弱到足以证明天赋对于修炼的重要性。
    他们就是最残酷的例证，最真的真实。
    陆玲珑虽然只是俗家弟子，但那是身份使然，她的实力在全真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不过回家到了陆明开的面前，就逊色太多，因而她的身上时常流露出让旁人不解的自卑和怯懦来。
    陆明开不会因为长姐的天赋实力弱于自己，就否认对方对自己的爱护关怀，他是武痴，不是傻子，谁对自己真心，他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在武艺的修炼上，他也向来有一说一，场中那些在陆玲珑手下三招都撑不过的家伙们，在他眼中连堪堪武道入门的水准都没有。莫非他以为的群英荟萃，最终不过是鱼龙混杂
    陆明开俊朗冷淡的面容上难得出现别的表情，此刻却是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太爷爷要让他来参加这样的大会
    总不会是为了天师之位或是为了通天箓吧
    他看着下方激动地冲入场中围着陆玲珑欢呼的胖子藏龙，想着既然此间事了，那不如就去看看张楚岚的比试吧。
    正午时分，火球般的烈日高悬，晒得微风也到处逃窜，把林间茂密的叶片都吹响。
    龙虎山的后山上，罗天大醮参与者之间的切磋交流依旧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说是场地紧张，但实际上四个场地哪一个都算不上小，给场中的选手们预留了充足的战斗与躲避的空间。
    张楚岚的的签是乙白虎，在最偏远的4号场地，不过大概是甲组的选手们差不多都比完了，亦或是他本身的名头太大，这片场地旁坐着的观众们居然比陆玲珑比试所在的2号场地中更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身披藏青色长斗篷的黑发年轻人出现在比斗场的西边入口。
    宽大的帽檐遮去他脸上的表情，但那淡漠的声线却真实地透露出主人情绪来。
    他声音低沉，原本属于少年人的清朗声线此刻显得压抑又沉重。
    可惜的是，场边大约只有耳目聪明的寥寥几人能够清楚地听到他的话音。
    陆明开，是其中之一。
    “爷爷当年天下异人负了您老。”黑发梳成马尾，明蓝色的眼眸锐利逼人，张楚岚独自一人在选手入场的空荡走廊中。
    外面是露天的场地，大喇喇地毫无遮挡倾洒下来的明媚温热日光在他的脚下划出一道清晰的分明界限。
    他就站在那道光明与阴暗交界线之后的黑沉中，语带平静。
    “今天，孙子来向他们复仇了。”
    话音犹未落，真炁已先一步运转周天，肆意外放在他身侧，掀起狂暴的气流与地面的尘土。
    张楚岚揭开兜帽，长过膝盖的深色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
    天空中乌云压顶，紧张晦暗的气氛在场中弥漫开来。
    场边的最前排，场边陆明开看着突然之间的风云变幻，心中汹涌的战意被挑起，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张楚岚身上，忍不住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