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心想,这不太对劲。
他意识很清晰,他知道自己在梦里。
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地跃过高楼的身体现在却沉重的连抬手都困难,他整个人好像都沉没在粘稠的沼泽里,看不到天日。
他的呼吸是痛苦的,行动是痛苦的,就连耳边听到的滴滴答答的机械声都好像是尖锐的铁针一般刺进了他的大脑。
克拉克强迫自己仔细看,不甚清晰的视野里只看到竖立着的一根根钢铁制成的冰冷栏杆,他坐在笼子里,仿佛一头被豢养的困兽。
克拉克想让自己动一动,但是这副瘦弱的躯体却仿佛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明明是在自己的梦中,但是克拉克却觉得自己沉重的喘不上气。
不能动的话,就不动啦。
克拉克心里这样想到,然后继续偷偷观察着梦里的一切。
不单单只是梦境这样简单,克拉克觉得,自己兴许是在观看某个人的回忆。
克拉克想,也许,这是我的回忆。
铁制的牢笼前,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栏杆外走来走去,他们的脸上有着如出一辙的冷静与漠然,看向克拉克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待与他们拥有一样外表的人类,而是一个可以任意屠宰的动物。
一向热爱人类热爱世界的人间之神微微抬头仰望着那些面容冰冷的研究员,他蓦地感受到一股寒意,那股寒意顺着他的脚尖往上攀,化作一根冰冷的丝线狠狠的撕扯着他的心脏。
克拉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事实上,他真的在颤抖,梦中的自己将瘦弱的身体蜷缩在铁笼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惊慌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他在恐惧。
克拉克在梦里有点走神,他从来没有体验过恐惧的滋味,这感觉有点新奇。
从来都只有他的敌人恐惧他,恐惧他的强大,恐惧他的威严。
可实际上,宛若天神一般的超人私底下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会为了日渐飙升的大都会房租头疼,也会为了经常不够花的工资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就在克拉克走神的时候,那些表情冰冷的研究员没有多久就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沉重的大门缓缓合拢,结束了这一天的折磨。
研究员都走光了,克拉克发现梦里的自己变得放松了许多,他试图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来,用软弱无力的手脚支撑着自己一步步向铁栏杆那里走去,然后缓缓地坐在了栏杆边等待着什么人。
克拉克想,自己在等待谁
那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原本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来的却并非是那些面容漠然的研究员。
正如克拉克所预料的那样,拥有一头金发的小医生悄悄地偷偷溜了进来。他穿着和那些研究员一样宽大的白色外套,白色外套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滑稽,而被衣服遮掩起来的肚子的部位鼓鼓囊囊的像是怀孕的妇人。
他带着东西。
克拉克猜到了,而梦里的自己抬着头看着悄悄走进来的约书亚,心脏怦怦跳。
他不是医生了,变成了研究员,但是克拉克还是喜欢叫他小医生。
那抹金色点亮了梦境里克拉克无神的瞳孔,他像是讨食的小狗一样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手去,渴望地看着出现的小医生。
像是做了千百回一般,抱着一堆食物的约书亚小跑着到了栏杆前然后从自己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所有的可以吃的东西。
东西零零碎碎地放了一地,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