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需要隋王的王令,如今王令已下, 在其他别初年的落子相助下,政令通行于隋,各地兵马粮草已备齐,在这一段时间里运到了淮水岸边。此时直接掌握这股力量的并不是隋王, 而是大将军,是别初年的人。
等隋兵渡江, 在卢地肆虐后,这战争, 就不是隋王说想要停下就能够停下的了。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季冬之月,冰方盛,水泽腹坚。
淮水表层已经结上了厚厚一层坚冰,活水在冰面下流淌, 但表层的坚冰已经厚到足以承载包着铁皮的马车前行了。
隋军的营帐扎满岸边。隔江的卢人已经发现了隋地的变动,早早戒备起来, 但他们发现得还是太晚了些。隋地举国陈兵于此, 而卢地在此处只有常规的备兵, 甚至比往常更少一些。
今年才轮番上过苦雨旱蝗之灾,百姓只来得及补种一季作物。卢国国库现在缺粮缺到宫中的卢王陆宏都简餐惜食, 百姓们更是家家户户勒紧裤腰带准备熬过冬季和来年的春天。等到春月种上一季速生作物, 夏天就能吃上菜了。虽然绿叶菜不如五谷能填肚子,但也可以让他们撑到秋收的时候了。
卢国如此,隋地的情况难道会比他们更好吗隋国在这个时候开战是疯了吗
隋人就是疯了站在高塔上的卢兵紧张眺望着对岸的情况。隋军似乎马上就要开拔了, 许多来自武英堂的修士正在河面上加固并平整冰层。等到淮水上出现一座足够宽阔的冰桥后, 又有修士运土鼓风, 在冰面上铺开一层沙土。太快了。从隋国大军突然出现,到他们借天时在淮水上架起冰桥,中间不超过五日的工夫,卢军根本来不及做准备。
修士之劫正起,正经修行者都在为度过大劫而做准备,哪有主动参与进一国之战里的听闻隋地喜斗争,他们竟是都斗疯了争疯了
无论是修士、兵力,还是武备,隋军都数倍于卢。他自信卢不弱于隋,可卢国措手不及,现在根本来不及准备。就算日后将隋兵驱逐出境,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他们现在不得不面对数十倍于己方的隋兵
卢兵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呵出的热气已在他睫毛上凝了一层冰霜。
一点利光隔江遥指而来,高塔上的卢兵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声爆鸣在他眼前炸开。竟是有修为高深的修士隔江击来,若非塔中有阵法守护,他此时已是毙命。卢兵被震得跌坐在地,顾不得脑子里的嗡鸣眩晕,连滚带爬地跑下去,吹响鸣哨,嘶声喊道“隋兵来了”
一江之隔,隋地大将军立身帐前,目光若电,他放下手中劲弓,杀机毕露“拔营,渡江”
旌旗如林,大军渡江。干冷的风刀子一样呼啸,金属的兵刃汲了这寒气,比冰还要冷硬,不由得使人想到,这样冰冷的兵刃在捅进流淌着热血的躯体中时,会不会将皮肉也冻得黏在刀身上
沉默地对着列阵的巨盾,射程将近,十丈、八丈、五丈
咔嘣
巨大的裂响突现,列阵的隋军不由停下,但这如同地裂一般的声音却并未停止。在第一声之后,不祥的裂响连绵而起。
一只比门板还大的蟹螯突然破冰而出,冰白色的裂痕向四方飞快蔓延。
咚
又是一声巨响。披着铁甲的巨鳄尾巴击破冰面,隋军前方半面冰层下,江水自裂缝中涌出,将冰面打得七零八落,被封在冰下的江水汹涌而起,将破碎的冰层冲向下游。
这壮阔的淮水之上,竟一时出现了半边坚冰封江、半边江水汹涌的奇景。
一双双眼睛从江水中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