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地,召湖。
落过几场不大不小的雪后, 湖面上就结了冰。湖水清透,冰层也是剔透的深蓝, 唯有沿岸的地方冻了层未化的薄雪,呈雾白色, 远远看去, 好像一段美丽的绸纱蜿蜒。
湖上架细桥,桥通湖心亭, 细雪飘落,端是一片好风景。此时亭中坐着几个锦衣秀士, 身披大氅,炉上温着酒,他们在热汽蒸腾出的水雾里赏雪,遥遥看去,风雅得很, 瞧他们嘴唇微动,不知可是又得了什么精彩的诗词。
“邹、邹、邹兄, 太、太、太冷了, 雪看、看完了,咱、咱们回、回去吧。”抱着暖炉的乔书生哆嗦着嘴唇道。
“乔、乔、乔兄,再、再、再看会儿。快喝两口酒, 暖一暖。”第一次来北边儿看见雪地邹书生依依不舍, 从袖子里掏出手重新倒了杯酒。
乔书生舍不得直接喝, 先捧着酒暖手, 冷风一吹, 热酒温了,再一吹,温酒凉了。
乔书生欲哭无泪,赶忙重新兑了点热酒进去,一口吞下肚。
冰湖下面,蟹将军八足一撑,高高立起,两只大螯钳往上一敲。
哗啦啦。
还不算太厚的冰层霎时被敲出俩大窟窿。一群肥鱼霎时游到窟窿眼边,享受着随阳光一起浸进来的空气。
蟹将军舒坦地抻了抻螯肢,在冰窟窿边划拉了两圈,留下神力来。之后今年冬天这俩洞就不会冻上了,算是留俩换气的地方。
召湖所处之地开阔平坦,是上好的良田水泽之乡,但这地方没个遮挡的山丘,一到冬天寒气最先到的就是这里,冷得厉害,隋地别的地方的水都还暖着呢,他这里先结了冰。
凡人没事儿爱赏个风啊雪啊什么的,蟹将军早看腻歪了。要他说那些凡人也有意思得很,再好看的景儿,缩得跟个虾子似的看,那还有什么趣。他不怕冻都嫌冷懒得动弹,这些个冻得直打哆嗦,还偏偏要大冬天地往湖上凑,哪冷去哪。
蟹将军的大眼睛转了一圈,不再瞧亭子里挨冻的两个傻帽,又沉下去了。
邹书生听见背后的动静回过头,只见湖面上多出俩冰窟窿,惊讶得很,正想问,就听乔书生道“蟹、蟹、蟹”
邹书生再把头转回来,见乔书生瞪大了眼睛看他,继续“蟹、蟹蟹”
他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忙道“不、不客气”
“不客气个头”乔书生一气,也不打哆嗦了,“我是说,蟹将军”
“蟹将军”邹书生一脸茫然。
“蟹将军是湖神,快走快走别在这待了,小心得罪湖神”乔书生跳起来收拾东西。
邹书生见他慌张,只怕这蟹将军是个凶神,也不看雪了,跟着起来茫茫乱乱地收拾东西“这个蟹将军,凶、凶吗”
乔书生瞪他“蟹将军可是水神”
邹书生不敢说话了,乖乖跟着一起从湖上跑了。自古水神多凶戾,不看了不看了再说湖都破了。
乔书生在他身后吁气,可算把这没见过下雪的傻小子忽悠走了。又紧跟着在心里默念祷告“蟹将军莫怪、莫怪,借您名号一用,再不把他劝走,小子就要冻死在湖上了。”
蟹将军没听见,听见了也不在乎。他也嫌冷,正琢磨着往上游跑跑,到老朋友那避避冬呢。
不过今年他可不好自己跑了,他这儿还有两位客人呢。
蟹将军给湖开了气口就缩下去问了,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往暖和地方跑不
丁芹没意见,白鸿也想跟着去瞧瞧淮水神君的其他旧部。
蟹将军在湖里设下个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