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宫人们最近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应不负的头疼开始时没那么严重,还能够忍耐,后来疼得越来越厉害,几乎不能处理政务,她的脾气难免也越来越暴躁。人们私底下悄悄传,这是因为隋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是她的弟弟应延年的鬼魂在报复她,所以那些修士们才对此束手无策。
但最近王宫中的气氛稍微松了一些,隋王找到了一个修士,可以减轻她的头痛,隋王对此人亲近非常,有此人的居中调和,隋王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容易发怒了。
宫人们都很感激这个修士,但他实在可疑。隋都现在修为高深的修士并不少,为何谁都解决不了隋王的头痛症,偏偏只有这个修士能够治疗为何偏偏只能缓解无法治愈,以此为由徘徊宫中不去
昌蒲颦眉,对余简问道“那个修士是谁”
隋王宫中。
应不负斜倚在榻上,闭着眼睛让身后的宫人给她揉按太阳穴。她生得一张线条柔和的脸,五官娇丽柔美,唯有一双眉天生浓黑,眉峰锋利,给这张脸添了几分刚硬威严之态。此时这双眉正紧紧颦着,使得周围人更大气不敢出。
一个宫人走过,脚步重了些,在地板上踏出声响。应不负骤然睁眼,皱眉看过去。宫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这声砸得应不负眉头更紧。宫人反应过来自己又做错了,浑身发抖,不敢磕头,也不敢哭求。
应不负身后的宫人手上未停,用下巴对其他人示意。
两个健壮的侍从走过去,把跪在那的宫人架起来给拖出去了。他们都只穿着布袜,脚步又轻又稳,没发出一点动静。
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宫人急行而来,与他们交错而过,同样脚步无声。她凑到应不负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应不负睁开眼,面色柔和下来“快请进来。”
一个漆发如墨两鬓生白的修士飘然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温和而宁静,一双眼睛中好像同时藏着孩童的天真纯粹与老人的温和智慧。
别初年走到她榻边,阻止了她起身的打算,手指在上空拂过,几滴甘露落下。应不负眉眼间的痛楚减轻了几分,慢慢松了口气“还好有真人在,孤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王上吉人天相,就算我不在此,王上也早晚会脱得此劫的。”别初年不急不缓地说道,他说话自带让人信服的味道,连应不负身后的宫人都露出理当如此的放松神情。
应不负却神色莫名地笑了一下“吉人天相。”她挥了挥手,除了她身后的那一个,其他宫人都退出去了。
“真人,孤又做梦了。”应不负闭上眼睛,“孤又看见延年了。”
给她揉着太阳穴的宫人面露忧色,别初年取出一枚香丸,宫人忙接过,嗅过之后轻手轻脚地放入熏香炉中。
应不负继续道“他还是才三岁的样子,满宫挂白,他哭着向我伸手要抱,问我爹爹在哪里。”
别初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辛热的香气从熏香炉里慢慢弥散开,应不负的眉又松开几分,自语似的呢喃道“但我抱起他后,他就突然变了脸,恶狠狠地看着孤,问孤为什么要杀他。”
殿内静得近乎死寂,宫人手上很稳,额上却见了汗。
小隋王死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没人敢问。在应不负刚成为隋王的时候,还有脑子不清楚的大臣试图以此逼问来压制她,被应不负轻轻巧巧地驳回去了,她倒没把这人怎么样,但后来这个脑子不清楚的似乎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气节,不好好干活耽误了应不负的命令,就被她撸下去撵回去种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