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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 34 章(2/7)
除了他自己的感觉,一切都是正常的。

    深秋的夜风吹过,脸上冰寒刺骨的水珠刀子一样顺着皮肤滑下来,浸湿领子,往怀里钻进去,柴火哆嗦起来,他抹了把脸,把手上的水珠甩在地上,一双眼又惧又狠,捡起掉落的竹梆和灯笼,敲了两下,在竹梆顿顿的声响里,咬紧上下打架的牙,从牙缝里挤出嘶声高呼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雄鸡唱晓,天还是黑的,但太阳星的确已经从东方向大地撒下了第一缕阳和之气。

    城卫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着哆嗦,隔着衣袖转动冰冷的铁绞盘,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天空也亮堂成了灰蓝色。

    柴火是第一个出城的人,他还提着那盏纸皮灯笼,脚步匆匆向城外义庄赶去。竹梆子已经还给了朋友,身上的衣服换过一套干燥的,却还是冷得佝偻起来,像虾似的缩着脖子和手臂。他想把手也缩进袖子里,但这套衣服对他来说小了点,虽然他把自己缩成可怜可笑的模样,还是露出了手腕。这套衣服是他朋友的,更夫一晚上要敲好几遍报时,他感觉到地动之后,硬挺着敲完了梆子赶回朋友家暂歇,被他朋友发现衣服湿了后,硬给他换了一套。

    “过一个时辰还得再敲一遍呢,穿湿的冻不死你”朋友看他脚底打晃,又摸他的头紧张道,“你不是发热了吧”

    他没有发热,只是觉得地面一直在晃荡,结果自己也怎么走都走不稳。

    好在这感觉没过多久就渐渐弱了下去,隔一阵才晃一晃,他自己逐渐适应,慢慢就能重新走稳当了,不然走个路跟喝高了似的。

    柴火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切都正常,那就只能说明是他自己不正常了。他是中毒了可是什么毒只让人打晃,别的地方并不觉得难受他紧接着又想到了自己的仇,可是他对自己家到底为什么遭了劫半点儿不知情。他就记得自己那天正午睡着,忽然被他娘叫醒,前院传来惨叫声,他娘惶急地往他后背和两腿上各贴了一张符,从花盆里挖了一把土抹到他脸上,把他从仆从出入的小门里推出去,气竭声嘶“跑啊”

    他从没听过他娘那样的声音,就拼命地跑了起来,他从没跑得那样快过,像风一样,甚至直接顺着城墙就攀上去跑出城了,他在跑出城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被重重推了一下,险些摔倒。后来他一直跑啊跑,跑到再也跑不了那么快时才停下。他还穿着午睡时的里衣,腿上一烫,才看到是两张烧起来了的符咒,很快就化作灰烬散开了。他从后背上摸到另一张符咒,上面用朱砂画着他看不懂的符文,还印有一方大印。二者的朱砂色都变得很浅淡,符咒中间有一道刀劈似的黑色焦痕。他这才恍惚响起在城门上好像被重重推了一下的感觉。

    他不敢直接回去,先打听了一下消息。没过多久他全家遇害的消息就传出来了,据闻他们家连养在廊下的鸟儿都被杀了,据闻他们家最小的孩子逃脱了性命,据闻这个孩子正住在太守家,日日哀哭泣血,祈求太守追查凶手。

    这下柴火彻底不敢回去了。他就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他在这里,太守府里的那个又是谁

    柴火飞快地跑向义庄,他仍觉得脚下不够稳当,但比起之前那晃悠劲儿又缓和了许多。如果是他的仇人找到了他,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按照他们杀了他全家的狠绝手段来看,直接杀了他不会更容易吗又或者他们想找什么东西才要留着他但把他直接抓走不是更合理吗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家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柴火脑子里乱糟糟的,紧紧抓着手里的灯笼,一气跑进了义庄。

    义庄是个可怕的地方,相邻不远处就是一片乱葬岗,常有鬼火飘荡。等义庄里的薄棺快要停不下时,他得负责把停了最久的那一批埋到乱葬岗里去,也顺便上几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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