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仔细看了看他,确认后,不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严肃问道“是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从哪来的”
“我坐船来的呀,我来找我父亲。”常安渡说道。
“不可能”大周举着耙子对着他,“那条河早就没人能走了”
“你什么意思”常安渡心中一寒。
“我不管你是妖还是鬼,这里不是你装神弄鬼的地方,快点离开”大周喝道。
“我不靠近,我真的是常安渡。我父亲送信说要回家,但一直都没回来,我沿路来找他的。”常安渡心中愈发焦躁,他提着包裹张开手示意,“你别紧张,我不靠近,你看没看见我父亲”
大周狐疑又警惕地看着他“你父亲一个多月前在这儿歇过一宿,第二天就坐船回卢国了。”
常安渡只觉得浑身发冷“可你之前说,那条河早就没人能走了,是什么意思”
“那条河开始还有私下摆渡的,但很快就没有了。那里已经没有正常的行船了,你父亲离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坐的是正常的船还是别的什么。”大周不安似的将最后几个词飞快地咕哝过去,“总之你父亲不在这里。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常安渡,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但别靠近,离开这里,也别再来。”
常安渡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发紧,他感觉到眩晕。
他又想到了那艘船。
可是他平安到达了这里,可是
漓池站在船头,指尖缠绕着两缕祈愿。
没有人撑篙,但小船就像离弦之箭一样沿着河道向前,速度比河水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白面船家看着漓池指尖,发出一声冷笑“原来是神庭的神明。”
河水的轰鸣越来越响,巨大的瀑布断崖已经近在眼前。
“那个凡人给了你什么供奉那点心念足以抵得上你与我为敌的消耗吗”小船轰然坠下瀑布,在骤然变大的水声里,白面船家冷笑道,“软弱而愚蠢的悲悯”
小船随着瀑布砸落,却没有落到下方的河段上。它一直向下落去,落到河水里、落到河底、落到泥沙下
水声忽然一静。
小船终于落到了新的“河面”上。
这是一个不同的空间,四处一片幽暗,茫茫不见它物,唯有船下昏黄色的河水流淌入幽暗中,前不见来处,后不见去处。水波起伏,却半点声音也无。
打扮成船家的白面恶神随手解除了伪装,他面色青白,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衣袍,袍上生着河水的纹路,水纹之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个哀嚎挣扎的影子,越到下方,袍子的颜色越深重,在下摆的地方,隐隐透出些许昏黄。
河面上逐渐升起雾气,远比在九曲河上的雾气要浓重得多、也阴冷得多,其中夹杂着些许昏黄色。雾中之前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影子,此时清晰地显露出模样。
那是一个个脸色青白的水鬼。
这些水鬼的气息交融成为一体,化作阴冷的大雾,小船被水鬼与雾气托起,并没有真正接触到下方昏黄的河水。
水鬼们的双目幽冷而浑浊,仿佛没有自己的意识,又仿佛有着同一个意识。
白面恶神在到了这里之后,身上的气息就在不断地变强。他好像也成为了那群水鬼中的一部分,他操纵着他们、掌控着他们,就像蝗王掌控着飞蝗群。
漓池看着四周,远处幽深茫茫,脚下昏黄的河水是唯一可见之物。
“原来如此。”他说道。
“你开始后悔了吗但已经太迟了。”白面恶神咧开一个狰狞的笑,“我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