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固地神”鬼王顿时停了手,双眉颦起。她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忽有所感,蓦然转头,看向大青山余脉方向。
李府之中,神明倒扣手中书籍,目光悠远遥遥相望,正与鬼王相对。
水固镇中。
黑犬奔驰如电,一身阴气四溢,惊起了不知多少神明,可他们还未来得及阻拦,这发了狂的黑犬就风驰电挚一般直冲向了云家。
云苓尚未睡着,因果牵引之下,胸中一颗心脏跳动愈加激烈,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终于忍不住,转向丁芹,刚开口道“我”
话未毕,丁芹给她的护符突然一烫,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云苓一慌“这是怎么了”
丁芹霍然翻身而起“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云家之外,巨大的鬼犬双目混沌一片,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只剩一腔啜着血的执念,循着牧巢的踪迹追寻而来。
可是具有神明力量的护符阻住了它,那清冽的力量不但未能使他恢复清醒,反而令它更加狂怒起来。
丁芹肃然抬手,灵机一点,神力归阳和,化解阴冷鬼气,正欲引动七情之音,尝试将蒙了黑犬心智的七情引发散出时,黑犬忽然张口一吐,一道乌黑幽光如针刺来,霎时飞射向丁芹的面门。
“小将军不要”云苓心中一紧,直接从门后冲了出来。
潭水炼制的细针只破开丁芹护身符的一半,便在她身前停下,缓缓消散。
云苓顿时一僵,可是冲都冲出来了,巨大的黑犬已经转头看向她。
黑犬没有向她攻击,也没有嘶嚎怒吼,它双目中仍然混沌一片,一步一步向云苓走近。
云苓看着这鬼气森森几乎与她一般高的黑犬,一时畏惧僵在了原地。
黑犬走到云苓面前,混沌不明的目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哀切的咕噜声
“牧巢为什么”
云苓心中情绪混杂一片,一面是畏惧,一面又是亲近;一面是哀苦,一面又是不忍。
可她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她只是忆起了些许片段,黑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化作满身怨戾的妖鬼,为什么会执着不休的前来寻找她,她统统不记得了。
鬼犬还在执着相问。
云苓心中忽然涌出无法言说的哀苦来“小将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把我烹食了,他们说你早该杀我。”黑犬混沌的目看着她,“牧巢,你要杀我吗”
“不是。”云苓哀哀摇头。
她虽不记得牧巢和小将军是怎么死的,可她心中却有模糊的感觉。牧巢与小将军的情谊那样深重,在看到现在的小将军时她心中是那样的哀苦,牧巢绝不会想要杀死小将军的。
黑犬呜咽似的哀鸣了几声,目光中的混沌逐渐褪去了些许,重新逐渐显露出清明。
牧巢说不是,它便信了。仿佛它这八百年来的执念,就只是要寻找到他,问这一句而已。
黑犬巨大的头颅垂下,向云苓蹭过来“他们给我下毒,我嗅出来后,他们就不再送饭。他们剥了我的皮,他们烹了我的肉,他们把我的骨丢进河水里。我等了你好久,牧巢,你在哪里呢”
云苓忽然止不住地落下泪,伸手抱住黑犬的脑袋“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啊”
水固镇外,鬼王目光遥遥落来,说道“五百年前,我延九曲江清理河妖怨骨时,恰好路过一座旧宅。当时它神智混沌,守在里面不肯走,险些被屋主请来的修行者打灭。我救了它之后,方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