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下到岸边,足边细草青润,摇摇坠露,沾湿虫儿的触须。
老龟大半个身子沉进河里,露的头颅望着长阳,目光不舍。
他本就是安稳随缘的性子,喜静不喜动,大部分时候都平和得很,所处水域亦风平水静,但在这位神明身边时,他感受到另一种舒畅奔涌畅快,却并不躁动。
长阳看他笑“还想问什么说罢。”
乘着老龟走这一程,自然会与老龟结下因果。
但因果并不是需要畏惧的东西。
种善因者得善果,种恶因者得恶果,不想要苦的果,便不要种苦的因,身沾因果又有何可惧呢
若是执着于无论做什么都不想得到后果,那岂非与浑沌所谓的“大逍遥”成了同源的贪执
因果只是一种规律,像太阳东升西落、河水奔流入海。
选择因果为道的神明,为了这个选择,不是早就与世间众生立下契约,结下因果了吗
老龟眨了眨眼,除了感念亲近这位上神,他的确还有别的事徘徊在心。
“上神,淮水神君他”老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个什么情况。
大劫结束后,诸淮水水神都盼望着龙君重归,但淮水神君在清理完水脉情况后,又把淮水丢给诸多水神,自己反而不见了踪影。
“河水汤汤,湖水淼淼,水势自有其变,而水常在。”长阳笑道,“不必忧心他。”
其实还是庸城的事。为了那一场能骗过浑沌的局,受淮水溃堤所害众生不可计数,淮水神君在忙着了结这一件事的因果。
等他忙完了,自然也就回来了。余简也在帮他。
说起来,论起战斗,一百个余简捏起来也不够孟怀打的,但在这件事上,反而比孟怀要强得多。
得了长阳的话,老龟安下心来,慢慢沉下水不见。
斜风细雨间,长阳沿着山脉徐行。
大青山脉绵延舒张,起伏柔和有势,这是大地的脊梁。
曾经他以足步串通地脊,却还没有走过这里。那时他是自李府那条支脉走到主脉,从主脉的半截踏过了前半条地脉,后面的余脉则是借地脊串通的力量一起震通的。
穿过九曲河,就进入了梁,大青山脉的后半截,就是从梁绵延到了隋。
长阳在人间行走,不只是行与众生看,亦是行与天神看,举步皆道。
因果无需畏,七情落何往
慈悲是什么
天神难道不懂吗
他们怎么会不懂呢若非如此,天神为何会甘心消陨
他们只是未曾想过,那似乎无情无性的道中,一直有一条道。
如今他们见到了。
长阳在细雨迷蒙里抬头,看向大青山脉的尾端。
一个身着杏黄衣袍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气度沉厚安稳,面容宽宏平静,见他看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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